在楼内动荡时竭力保全大家,何来过错?”
“是啊是啊。现在咱这不是重新开张了嘛!”
“嗐!瞧你,当小掌柜当上瘾了,习惯改不过来了?还‘重新开张’……”
“哈哈哈。”大家听着哄堂大笑。
诗梦很有一种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幸福感。似乎是耐不住院子里仍旧料峭的寒风,手抵着嘴唇轻咳起来。
“楼主?”
见众人要走上来的架势,柳芊芊忙把手一拦:“诶诶诶,别过来。”
大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阻拦动作表现出了极大的狐疑。
“楼主在山林里隐居。比不得过往,粗茶淡饭,缺医少药,现在正是容易染病的时节。”杨大夫捻了一把自己雪白的胡子,自自然然道,“这不……害了病。还是会传人的风寒。大家自当主意些。”
在场的人一听,不由地顿住了脚步,讪讪挠了挠头:“很,很严重么?”
“已经控制住了。就是来势汹汹的一种风寒而已。再调理调理应该无碍。”杨大夫信心十足,“楼主底子弱,用不得猛药,不然早好了。”
正说话间,饮冰从后堂穿入前厅,人未至,冷声已闻:“怎么会这样?杨大夫你现在就照应楼主一人,怎么还在这关键时刻捅出这么大篓子来?”他一直最在乎的就是诗梦,眼下听得了这消息,说话语气也就不和善起来。
杨大夫脸色一黑,语气也不太愉快:“楼主是两脚的活人,哪里是我一个大夫能看管住的?若要住一起就没病没灾,那些宫里头的太医时常陪伴着君王妃子,他们怎么还生病?”
饮冰本就不善言辞,被这一说,顿时哑口无言:“强词夺理。”
“你……”
柳芊芊见势不妙,赶忙尴尬地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明知道师父现在这样,你俩就光斗嘴,不怕师父再受寒了?”
诗梦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傻徒弟说话是越来越在理了。”
柳芊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对对对对对。”众人忙跟着附和。
大家跟在身后簇拥着诗梦进了花厅。
诗梦莆一坐下,两个小弟子便自角门出移出一扇很大的锦绣屏风。底面薄而剔透,上面有苏州锦绣坊坊主的手绣大作——万里江山。诗梦坐在后头,身形透过屏风变得影影绰绰,仿佛是本就在这山水之间的一抹幻象。
紧跟着,他们又在屏风的左右两边安置了落地的熏笼,燃上了药香。
“角门开道缝儿,免得屋里熏得呛人。”杨大夫嘱咐了一句。
“是。”两个弟子应声办事,随即悄悄退出。
诗梦的声音温和淡然:“我之前嘱咐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饮冰抱拳躬身:“已经都办妥了。诸位掌门最迟大后天应该全到了。”
“那等人差不多齐全了,隔日便开席吧。”诗梦似乎是斜倚在了座位上,姿态愈发慵懒,“我虽可露面,然眼下这情况不适宜离座与众人对酌。因此,还需辛苦大家招待好各门各派,弥补我这里不能尽到的礼数。”
众人齐声称是。
“对了,冰冰。提醒一下柳副盟主和其他掌门人,我担心有鲁莽弟子闯来,故而座前设置了些许机关。免得众人不知情,届时闹了不愉快,心生芥蒂,倒教魔教异道看我们笑话。”隔着屏风都能感觉到诗梦的眸子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除了几个人感到别扭外,其他人未曾察觉出任何不妥。
诗梦本来就是这样的——病骨一身,双眸却一向坚定有神!
饮冰起先愣了片刻,随即冷淡地应了句:“楼主,你要注意休息。先回房吧。”
诗梦有些意外地直了直身子,从鼻中拖出一个长调:“晚膳后来我屋子一趟。”
“是。”
屏风上,诗梦的影子似乎向着柳芊芊和杨大夫的方向偏了偏:“走吧。”
众弟子齐齐拱手作揖,目送诗梦退出了花厅。随即,在饮冰的示意下也有序地各自回了各自的岗位。饮冰看着诗梦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晚膳过后,饮冰如约来到诗梦的房间。
他还是抱着他的那把剑在胸口,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在书案上翻看一本《太白诗集》。他没有坐下,也没有靠近。
“你为什么傻站在那里?”半晌,诗梦抬头笑问道。
饮冰的态度出奇地疏远:“找我什么事?”
“聊聊不可以么?”诗梦的目光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
饮冰顾左右而言他:“你房间很冷。”说话间,他交叠在下的手已经缓缓握上了剑柄。
“你很冷?”诗梦有些意外。
“不……是你冷……”
“我?”诗梦话音未落,脖子间有丝丝凉意。但这本就是避无可避的。
他已经站起了身,饮冰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诗梦的声音刹那变了,有些挫败感和无奈:“别这么较真嘛!”
饮冰滞了片刻,言语略显迟钝:“千……机使?”
“不然呢?”小千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你什么时候在楼主的座前设了机关?”饮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