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入殿的大臣越来越多,吴起道他们几个也越来越紧张,几个人继续烤火也不是,想站到殿中,又不知该站哪,只能四下张望,寻找定国公的身影。
言冰此时正在看着何有圭的背影,随即也一眼瞥到了他们几个的窘迫样子,赶忙和许辉,曹远召两人客套了一番,便朝着他们几人走了过去。
他们也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随即纷纷露出了安心的笑脸。
“定国公啊,我们几个真不会应付这场面,都不知道该站哪。”
“是啊,定国公,听说殿前失仪要被降职的,我这本来就是屁大点的官,再降就只能去扫大街了……”
“哈哈哈,你个老薛,还有心思说笑,”吴起道对着言冰躬身拱手说道:“定国公,您看我们站在哪个位置合适?您给安排一下。”
言冰呵呵一笑,一摆手说了句:“跟我来”便一马当先的走到了大殿中央的位置,大拇指往后一指,说道:“你们几个站在本国公身后,自行排列。”
几个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茫然的表情。
但是他们又知道,定国公肯定不会害他们,便颠颠的都站在了殿中间。
于是大殿上第一次出现了空前的景象。
左文右武,中间还站了一列行伍。
武官都觉得没啥,人家立了旷世奇功,只要不站御阶之上,你站哪都成。
但文官就受不住了。
本来就瞧不起右边那排老丘八,现在又多了一排小丘八,还把c位给占了,简直太放肆!太不知死活!太欠收拾了!!
但当这群义愤填膺的文臣,看到队伍最前面的“朝堂煞星”时,瞬间又没那么义愤,也没那么填膺了,一个个低头站着不说话,全当没看见。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玄巳帝从屏风后走出来了,大步上了御台,坐在了龙椅上。
“别东张西望,只准看御台,不许往上看。”言冰怕他们没经验,犯傻,赶忙趁朝会开始之前,低声对他们说道。
而众校官和言冰之间早已形成了默契,从第一排的吴起道和赵润泽开始,立刻小声朝着身后重复了一遍,第二排又往后传,然后是第三排,一直传到了最后一排贴格尔,这二货才赶忙把四处张望的脑袋收了回来,低着头看着御台。
这时候按说皇上坐稳了,就该是太监先上前一步,大喊一声跪,然后群臣跪拜,山呼万岁。
但这一次,玄巳帝却先开口了。
“给定国公赐座,免跪。”
话音毕,立刻从屏风后面闪出了一个小太监,抱着个凳子出来,可小太监一抬头,看见定国公站的位置,当下又愣住了……
因为赐座也是有规矩的。
你要是文臣,您在左边,他就会把凳子放在左边第一列前面一点的位置。
你要是武官,您在右边,他会颠颠的放在右边第一列前面一点的位置。
如今,这定国公却站在了正中间……他彻底不会了……人也傻了……
我这……怎么放?
我把椅子也放中间第一列的位置??让他和陛下脸对脸???
没您这么玩太监的呀!定国公!!!
言冰显然也看出了太监的窘境,直接笑了笑,接过太监手里的凳子,在居中偏右的位置,随便找了个空挡就坐了下来,你说还就这么巧,背后正是何有圭。
何有圭此刻离着“朝堂煞星”也就不足一尺的距离,两个袍袖不自觉的就开始微微发抖。
心说,我特么没招你吧??
你坐这是几个意思??
弹劾我??
越想越怕,越想越多,脸色都青了。
相比之下,文臣那边的党魁就沉稳了许多,眼神依旧平淡似水,平视前方,没有任何波澜。
尽管言冰坐在这个位置,正好面冲着他。
别的不说,单就这份城府,挺令言冰敬佩的。
这时,小哲子才上前一步,拖长了声调,高喊了一声:“跪——”
众文臣武将集体跪拜,山呼万岁。
行礼完毕后,玄巳帝整了整袍袖,沉声说道:“各位臣公,有本便奏吧,朕听着呢。”
玄巳帝直接对中间这行“突兀”的队列,选择性失明了。
其他人自然也明白这是玄巳帝的态度了,也就没人敢说多余的废话,便纷纷出列,将自己的奏章念了出来。
也就是些人员调度,户部拨银的小事,言冰坐在椅子上,听得都快睡着了。
但这也正好说明了,如今大梁风调雨顺,盛世太平,无聊,也就成了好事。
只有两件事,言冰用心听了听。
一个是户部尚书吴广孝,征求玄巳帝给工部拨银子,造酿酒坊的事。
一个是工部尚书赵武旭,禀报已经完工的几个酒坊开始作业的事。
是的。
之前在大帐内言冰上交的不单单是蒸馏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