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好些人家的灶头间已经热闹了起来,炊烟袅袅。陈姝快步往家赶,路上见到村民还镇定自如的打着招呼,其实她心里很忐忑,担心弟弟,又怕那个草屋里的人熬不过今晚。
“小蹄子,着急忙慌的去了哪儿啊。看着身上的草屑子、泥印子的怕是与哪个小子鬼混去了吧。”听着这刻薄的话,这个村里也就大伯媳妇刘氏了。以为父亲母亲不在了就可以随意欺负了,兴许以前的陈姝听到这样的话还会羞红了脸,但这个芯子早就换了人了,不是她刘氏随意编排的了。
“我当是谁,狗嘴里喷粪,不干不净的。好歹我也姓陈,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伯娘这样说被有心人听到了还以为陈家姐妹都是如此呢!”陈慧还比自己大两岁呢,来年十三岁可是要说亲了。刘氏一听这小贱人竟然这样顶嘴,把话撂自己女儿身上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左右边上没人,陈姝不想与这个混不吝的妇人起纷争,毕竟早上才闹了一出再闹,村民该说她不敬长辈了。
不顾后面刘氏的骂骂咧咧,陈姝急着回家。“茂儿,你在家吗?姐姐回来了,快出来看姐姐采了什么好东西回来。”陈姝高兴的在院中一边从竹筐里拿出小青橘,一边唤着躲在堂屋门后的陈茂。陈茂眼里蓄着泪,脸上挂着泪痕向陈姝扑去。“姐,我好担心你那么晚了还不回来,下次也带我去吧,好不好?”陈茂总说自己是小小男子汉,央求着姐姐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听到他的哀求让陈姝心里不是滋味,她何尝不想时时刻刻带着他,可是现在不比从前了。她得努力让他们活着,将来还要供弟弟读书,山里危险,带着他还要分心弟弟的安全。
安抚了茂儿一会,陈姝牵着他的手给了一颗小青橘,陈茂才破涕为笑的惊呼着姐姐采到了小青橘。晚饭也没有什么食材,靠着中午的馍馍,炒了个沈大娘给的菜吃了起来。饭后想起后院的羊还没有喂草,陈姝嘱咐弟弟把碗放灶就行等喂完羊再来洗。
今天一天从早到晚陈姝没有歇息过,身体困乏的很。换掉了身上的脏衣服,哄着弟弟早早的安歇,想着明天要不要再进山一趟,又囫囵记得要去看看那个男孩有没有挺过来,就这样想着想着一息间睡得香甜。
次日清晨,陈姝被后院的羊叫声吵醒了。一看天色已经大亮连忙爬了起来,来到灶间,麻利的挽起袖子在锅灶间忙碌。把锅和昨日的碗洗了,另烧了水准备给弟弟洗面用。小灶蒸上了硬邦邦的馍馍,用糙面和着野菜烧了个糊糊汤,灶膛里煨着火慢慢熬着,等熬透了就不会那么拉嗓子。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去了后院,后院的羊是家里最值钱的活物了。母亲病了后,没有什么吃食上的补给。陈姝咬牙买下了一头奶羊,可以给母亲补身弟弟也可以喝。
听到弟弟的呼声,陈姝连忙起身走到前院。笑着看着弟弟歪斜的衣裳,给他整理了一下“姐,我饿了。”陈姝点点头,牵着陈茂的手到了灶间。两个人也没必要讲究就着灶台用起了饭,看着陈茂瘦弱的小身体,还要吃这样难吃的饭。原本茂儿可是都吃白面、白米的,母亲心疼他年纪小,家里也不是供不起从来不曾亏待过他们姐弟。陈姝心疼的摸着茂儿的脑袋说“茂儿昨天就没有喝羊奶,等会姐姐挤了奶喝一点吧。姐姐一定会煮的好好的不会有膻味的。”一边说着陈姝一边心里一直在想着要尽快挣点钱啊,那几个铜板根本不够用的,万不得已母亲留下来的银簪动不得。
饭后,陈姝拿着瓦罐到后院挤羊奶,挤奶的事陈姝已经干了很多回了。从一开始的扯着羊的**怎么挤也挤不出来,弄得羊使劲的蹬她到现在挤奶的时候羊还可以悠闲的吃着草,陈姝是渐渐摸着窍门的。不一会儿,瓦罐里已经慢慢一整罐了,提着羊奶拿到前院的桌上,陈姝眼睛发亮,她看到了昨天还来不及处理的小青橘脑海中萌生出了一个赚钱的办法。
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还是要去看看。希望他醒来后已经走了,省却很多麻烦。陈姝想着喊来了茂儿嘱咐他把小青橘清洗干净,姐姐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给他做好吃的。茂儿听了开心极了,小孩子大抵都是喜欢好吃的东西的,陈姝打来了水让茂儿清洗青橘,转身走进了父母亲的屋子。母亲病了半年又接连办了两场丧事,家里能当的都当了,好一些的家具都被典当了。房内只剩下一张用杂木打的木板床了,陈姝从床头柜子里拿出钱匣子想了想又取了十枚钱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