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佣人的报告,程瑞似乎没有太吃惊,只是心平气和地笑着说:“总算是偷了,那个冯老太爷也真能沉得住气。”
程康听了反而很是着急,对程瑞说:“瑞儿,此话怎讲?”
程瑞笑了笑:“偷了好啊,他现在偷我们的东西,说明他已经没有办法通过正规途径胜我了。一句话,他没辙了。”
程康却皱了皱眉:“那我们也要派人......?”
程瑞摇了摇头:“不,还没到那一步。况且,若是到最后一步双方撕破了脸,不利的一方反而是我们。”
说完,转头对那位佣人说:“场里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受伤。”
佣人答道:“受伤的倒是有几个,不过都不重。那些偷东西的,先让一伙人在咱们场子门口找茬吸引注意,趁着前边打起来的时候他们溜进去偷东西。咱们这边人少,若不是康家镖局的人赶过来,咱们还真吃了亏。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诉您,等兄弟们回去一查,机子少了一架。”
程瑞摆了摆手:“不怪你们,人没事就行。不过那康贤钰可以呀,关键时刻到是靠得住。”
话音刚落,康贤钰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父亲,康文徇。
康贤钰也不客气,拍着程瑞的肩说:“怎么样,兄弟我这回靠谱吧。”
程瑞回了一礼:“多谢康兄。”然后,就把父子两人引入正堂内入座。
康文徇先开口:“程小友与犬子交情甚好,此次商战诸多举措也着实令康某佩服。但小友此前货物多次失窃,而不找我康家镖局帮忙,是碍于面子,还是已有解决之策。”
旁边正在上茶的张怀怡听到“交情甚好”四个字,不由得撇了撇嘴。
程瑞说道:“实不相瞒,先前事态较缓,便没有惊动先生,让您出面。事到如今,也得请您出手相助了。”
康文徇笑道:“哈哈,好说好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康某定当相助。”
程瑞谢过之后,说道:“时候不早,我得去看看场子里的事请。”
“哎哎,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康贤钰很是兴奋。
出了门,康贤钰对程瑞轻声说:“程兄,明天得空溜出来,兄弟我给你摆一桌。”
“明天不行,另有人请我。”
“有人请你?”康贤钰瞪大眼睛,“谁呀,谁会请你这么一个怪人。”
“宁王殿下。”
康贤钰听了,猛地顿住脚。程瑞继续往前走,留下康贤钰一人在风中萧瑟。
·
第二天,程瑞如约来到了宁王府拜会。
递上请柬,不多时,宁王竟然亲自来到门口迎接,把程瑞带进王府内。
宁王府属于典型的王府建筑结构,分中、东、西三路,七间正殿,九间翼楼,七间后楼。凡正殿都覆盖着绿琉璃瓦,到处假山林立,玉竹茂盛。
宁王就领着程瑞从中路走,穿过重重叠叠的楼阁、假山,来到他的后花园。一路上仆人很是稀少,一些殿堂都已经年久失修,破落不堪。
他住在这里就不害怕吗。程瑞心里想。
宁王领着程瑞上到花园水池边一座亭子里,就招呼人上酒菜。宁王妃出来见了客人,施了一个万福,看都没看宁王一眼就回去了。
这夫妻关系不太和睦哇。程瑞腹诽道。
宁王看出了程瑞的疑惑,笑了声:“我父母给我娶得。”
程瑞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这就是您这么些年都没有子嗣的原因吧。”
“什么原因?”
“没有爱。”
“爱?”宁王不太理解,“墨家讲过的‘兼相爱’?”
“当然不是。”程瑞有些无语,“那是社会中的大爱,我说的是包括在其中的男女之爱。”
“哦,那种确实是没有。”宁王有些自嘲地笑笑,“这几年相敬如宾倒是真的,不过我俩也没说过几句话,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西厢记》我却是看过的,里面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男女之爱,你给我说说是什么样子的。”
是什么样子的?这让我怎么给你说。
程瑞无奈撇了撇嘴,可是他也不想一开始就聊这么深刻的话题,“没什么样子。可话说回来,您过的真不像王爷的日子。”
“哦?那您觉得王爷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最起码,妻妾成群,仆人环绕,身边一堆文人墨客,天天在那吟诗作赋,作画赏花。”
宁王笑了一声,抿了一口酒,说道:“我父王确实是这么干的,但我素来不喜欢这样。那些腐儒一口一个‘子曰’,一句一个‘圣人’,都快把孔夫子当他爹了。谈论时政,就知道夸当今圣上有多么好,狗屁--你不用四处看,这里没有锦衣卫--他们就是仗着家里有些田产,天天花天酒地,还敢妄称‘儒’!所以到了我的时候,就把那些人遣散了,也能落个清净。”
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说:“如今朝中的官员就会搜刮民脂,凶年接二连三,灾民流离失所,好像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宫中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早就盯上我了,若不是我祖上跟随成祖皇帝靖难有功,我们家几代又谨言慎行,别提什么蓄养私军,恐怕那削藩的诏书早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