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蹲下,掏出小刀划破了老虎的肚腹,而后徒手在里面摸索着什么,最后取出一只带血的幼崽。
这般血腥的场面看得直叫人心理上一阵不适,已有人忍不住掩鼻想吐。
赤尔惊怒大叫,“你竟把它们全杀了!”
萧玖一身蓝白曲裾外罩墨色长袍,如空谷幽兰,气质怡然,可立于虎尸和鲜血之中,这份淡雅安静就带了层令人挥之不去的冷意。
他一手提着虚弱的虎崽儿,双手带血,眼神望过来时,让人下意识浑身一凉。
“畜牲就是畜牲,妄图与人抗衡,就势必要做好为人所杀的准备。”
公孙胜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放肆!”
赤尔深觉萧玖这话是在骂他的,当即怒喝。
哈珀及时制止了欲要动手的赤尔,望着萧玖的眼神里满是忌惮,哪怕是公孙胜也没能让他升起如此之强的警惕心,更是打心底里觉出危险。
他有预感,萧玖将会是一个比公孙胜还要危险的人物。
若为敌将……
哈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此子绝不可留!
同时,心底产生这种感受的人还有一个。
魏奚和面容严肃的看着场中的萧玖,一旁的黄老将军觉得不对劲,问,“怎么了?”
“那就是你曾在我耳边称赞过的齐宁远的小弟子?”
“是啊。”
黄老将军还没觉出什么,只觉得老友的语气似有些不对劲儿,太过冷淡。
“此子生得纯善,实则心狠手辣,将来若入朝堂,必成大患。”
黄老将军一愣,转头直视着自己的老友,清楚的看见魏奚和脸上的认真。
他沉凝不语数息,看着场中与南蛮一方慢慢发生口角的少年,紧皱的眉头像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承认萧玖将虎赶尽杀绝的行为是狠绝了一点,但萧玖有为将之风,这点狠劲儿还是要的。
于是,出声否认道,“你看错了。”
“不,我未看错。是你们都被他蒙蔽了。”
这个你们,指的既是和萧玖亲近的身边之人,也有和他不太熟的陌生人。
魏奚和历经三朝,一双苍老的眼睛已经练就的比谁都更毒辣,他看出萧玖的温雅谦和都是用于伪装的表象,一个极善伪装之人,他深藏起的野心又到底有多深?
“怕只怕,他会成为另外一个杨国斯。”
这话一出,黄老将军徒然沉默了,下意识朝名字的正主望去。
只见齐王座下,一身红色官服的老者同样头发斑白,正一脸淡然的看着下方的闹剧,食案上摆满了不少食物的残渣,像是一个只知吃喝的普通老人,绝计叫人看不出他城府颇深的样子。
后者若有所觉的朝两人的方向看过去,点头笑了一下,端的是和善有礼。
黄老将军登时将脑袋扭过去,继续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多虑了,这世间能似杨国斯这般心思深沉之人能有几个?”
魏奚和诧异他对萧玖的信任,不动声色的反问,“你怎知他就不会是其中之一?”
他挑眉望向萧玖。
黄老将军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脑海中浮现起和萧玖接触过的点点滴滴。
他咬牙,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尽管知道魏奚和不会无地放疾,但仍笃声道,“不会!凭他对百姓的那份爱护之心,老夫就信他!”
信他不会如成为杨国斯那般包藏祸心,舞弄权术之辈!
见老友不信自己,魏奚和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暗自心中提高了警惕,这份警惕是对萧玖的。
哈珀针对萧玖道,“这几头老虎是我南蛮送给齐王贺寿的寿礼,你如今将它们全杀了,岂不有意损毁我两国邦交!”
“再者,齐王还未说对此礼物如何处置,你就擅自做主,用齐国的话来说,不就是蔑视王威。”
他刻意给萧玖扣这么个大帽子。
邦交?
狗屁邦交!
他们南蛮占着齐国的半州之地到现在还没还呢,现场之人皆在心中想道。
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低声阴阳怪气道,“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这萧小郎行事未免太过激进。”
“是啊是啊,怎么能说杀就杀呢,你看看这血流的……”
好端端的一场盛宴,搞得满地狼藉。
哈珀确实对中原文化有研究,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但萧玖却未见慌张。
只见他不急不忙的躬身行礼请罪道,“启禀大王,臣常听人说老虎乃是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食之可强身健体,一身血肉连同虎骨皆有神效。”
“臣便想着,南蛮使者送虎来是不是专门给大王食用的啊?”
“于是,臣便为大王宰杀了这几头老虎,也好让人尽快烹煮了,供大王食用。若大王另有他用,那只能算是臣自作主张了,还请大王责罚。”
他笑笑,跪下,带着少年人的讨巧和恰到好处的疑惑,倒是柔和了周身的冷意。
说是请罪,倒像是吃准了齐王不会因此责罚于他。
事实上,齐王也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还挺乐于配合他演这一出戏的。
虽然场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