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救他们吗?”
我当然可以!
青年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想发声,可看着萧玖的侧脸,窥见那眼中的幽深,又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行!
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齐国受苦受难的百姓有多少,他救的了多少人……
他当兵为何?
保家为国又是为什么?
又为什么平南蛮?
这一刻的他,迷茫极了。
萧玖静静的注视着他的双眼,“前两者才是你能做的;后者,却非你所能及。”
“为什么?”
大雪落下,柳文适看向比自己还要矮小的孩子,刚毅俊朗的脸上是深深的茫然。
萧玖告诉他,“那是为君者该做的事。”
“你是将,不是君。”
“就因为这个?”
柳文适似哭还笑,脸上的表情古怪至极。
他搞不得自己在悲什么,又为什么想笑,胸口酸涩的难受。
“那我该怎么办?做什么?”
萧玖静默了一下,后开口道:“继续朝着你的目标前进,终有一日,会有人来为你指明方向。”
“跟随他。做你想做的事,第三件事则由他来完成。”
“他是谁?”
“不知道。”
“他何时出现?”
萧玖不语,一片安静之中,只听他浅浅低语了一句,“等吧……总有一天,他会出现在你面前。”
柳文适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却有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风雪俞大,两人一俯一仰,无声之间,雪已落满白头。
“柳二郎……萧小郎君……”
亭中有人呼喊。
原是亭中有人突然发现站在亭外崖边的一大一小,见他们白雪落了满身却站着不动,好似木头人一般互相对视,疑惑的同时也提醒他们进来避避风雪。
“他们在那儿聊什么呢?怎么不过来?”有人好奇。
“我好像看到柳二郎还哭了?!”
“真的假的?你别是唬我。”
亭中之人议论开来,只有站在他们中间的周显知道,那人没说错。
柳二郎,确实落泪了……
可他却看不懂他为何落泪。
“要过去吗?”
看着那边的喧嚣,萧玖静静的问。
“不了。”
柳文适摇头拒绝,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微微笑了,“在此久坐无益,我该回家去了。”
两人轻声拜别。
“风急雪大,路上小心。”
“你不走?”
柳文适微微歪了下头问,哪怕是初见,两人之间的交流却如同龄好友般自然、亲密。
“不了。我还未知他们清谈何物,欲听一二。”
柳文适笑了,看着面前小友,什么告诫的话都没说,放任他继续留在此。
亭中人只见两人又说了什么,柳文适便走了。
“诶,这就走了?!”
“他怎么下山去了?天色还早啊。”
有人惊奇,有人疑问。
还有人喊道,“柳二郎,不继续与我等清谈了否?”
听到背后传来的问讯,柳文适背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脚步未停的消失在下山的小道。
见他走了,还有人遗憾。
“怎这么早就走,实在不给面子。”
“可能家中有事?不必计较。”
……
等萧玖拍拍身上的雪,步入亭中便遭到众人轮番问讯。
“萧小郎君,你二人方才在说什么呢?他怎么走了?”
环顾四周,萧玖笑,“谈心。不是什么要紧事,聊着聊着柳兄想起家中有事,便走了。”
众人恍然大悟,周显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又在骗人!
虽未听清他们二人在说什么,但总归不是萧玖说的那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玖便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听他们辩论有关梦灵帝金冠乱诸侯的故事。
一伙人说梦灵帝此举功大于过,另一伙人说梦灵帝过大于功,还有人站中间,两边各帮一句,又称墙头草,哪边有理站哪边。
看他们争的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激烈异常。
看着看着,萧玖就笑了,和他一样站在旁边不加入战局的还有周显。
他凑近了萧玖问,“你是不是威胁柳二郎了?我看他好像哭了。你一个小小孤稚,小心他爹知道前来收拾你!”
“噗哧——”
萧玖喷笑出声,看了看两人之间不足一人的距离,调笑道,“你不怕我了?”
“谁怕你了!”周显不服瞪他,又很快别开脸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萧玖一脸的不在意,看着神色警惕的周显,“你怎么知道我威胁他了?”
“哼!你这厮,心肠委实歹毒!”
周显一幅看清他了的模样,惹得萧玖又想笑了。
“我说你弄清楚张子和章子的区别了吗?别今天人问还不知道,闹出笑话。”
周显闻言,脸上涨红一片,憋了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