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就别怪他会一时冲动,做出那等不合规矩的事来了。
但是,江逾白却并不后悔。
因为……暗恋实在太苦了。
宛若一张不见天日的网,将他密密实实的网在其中。
明明可以挣脱,却又不想挣脱。
旁人只见到他的霁月清风、潇洒飘逸。
又哪里知道,在每个孤寂的长夜里,他都会反复纠结,痛苦不堪。
尤其是……
尤其是每每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却穿着凤冠霞帔的嫁给了别的男人。
并说不一定,此时此刻,正与别的男人亲密温存时……
那种感受,比起剔骨剜心之痛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所以。
这个吻对他来说,便如同快要渴死的鱼儿又得到了一滴甘露。
哪怕只有一滴。
也足以他回味余生了。
因此,他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他只恨自己体力不支,没有‘打劫’到更多的甘露!
江逾白越想越是心中火热,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而且。
方才疼出了太多的汗,浑身上下也都是黏糊糊的,难受的紧。
正想着要不要唤个宫人进来给自己简单的擦一擦时。
却听珠帘声微响,一颗梳着小流云髻的脑袋探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盛了清水的铜盆。
“江大人,夫人说让我进来帮您擦擦身。
不知江大人是否方便?”
江逾白微微笑了。
他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进来。
草薰捧着铜盆走了进来,将盆子放在一旁的盆架上之后。
便一边将布巾放入水中蘸湿,一边十分好奇的扭头问道:
“江大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啊?
怎么……怎么我家夫人出去之后,脸色变得那么红,还怎么都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呀?”
听到这话,江逾白脸上的笑意不由又加深了一些。
不过,当然。
哪怕是面对着繁冰儿最为亲近的贴身丫头,对于维护繁冰儿名声一事,江逾白也毫不含糊。
他道:
“大概是因为屋里太热了吧。
她方才又出了这么多力,脸红……不是很正常吗?”
才不正常呢!
那可都是因为我而红的!
某人在心里甜滋滋的补充。
草薰想了想,倒也是。
随即,有些懊恼道:
“可惜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久,也没学到多少东西,真是笨死了!
不然的话,我就可以帮夫人一把了。”
对于残腿断骨处的敲打,可是需要极为精准的准确度和相应的力度的。
草薰二者都无法把握,自然也就帮不上繁冰儿什么忙了。
“人都有所长、都有所短,薰儿姑娘也不必因此而感到自责。
我相信,你家夫人也肯定不会怪你的。”
“当然!我家夫人是最好、最温柔的夫人了!”
一听到有人夸繁冰儿,草薰顿时便眉飞色舞起来,比夸她自己还高兴!
而江逾白也被她那发自真心的笑容所感染,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好。
有这样能够真心对待繁冰儿的人在身边,他也由衷的为繁冰儿感到高兴。
“对了,江大人,不知你现在感受如何?
夫人说了,如果你还是觉得很疼的话,夫人可以熬一些可以止痛的药汤给你喝。”
想起了繁冰儿方才的嘱咐,草薰立刻关切的开口询问道。
“疼?”
江逾白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条残腿,的确还在剧烈的疼着。
只是……方才,怎么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逾白不禁又是笑又是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某人的吻……还真是好用啊。
如果不是怕挨打的话,他真的很想告诉那人:
你,就是我最好的止痛药!
“哦……看来江大人还是很疼的。
别急,我这就让夫人去为你熬药。”
草薰放下布巾,就想去隔壁找繁冰儿。
“慢着!”
江逾白却是叫住了她,道:
“别去打扰她了,为我忙活了这一通,她定然也已经很是累了。
还是让她好好儿的休息一会儿吧。
这点疼……比起刚才被敲打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我能忍。”
“啊?这……”
草薰挠挠头,只得又走了回来。
简单的为江逾白擦洗过身子之后。
借由凉水的安抚,江逾白的心情总算稍稍平定了下来。
脱力的困乏也随之用来,江逾白只来得及道了一句:
“多谢薰儿姑娘。”
便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草薰掩嘴一笑,又端起铜盆,轻手轻脚的从屋中退了出去。
宫中的两人继续平静的生活着……
当然,平静的表面之下,是否同样也掩藏着一颗平静的心。
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