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谢清把谢寻拉到一边后,略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这个外甥,“阿寻,人生在世,难得糊涂,这个道理还要舅舅教你吗?”
“可是舅舅,她……”谢寻本来要出口的话,在看到舅舅那淡漠的眼神时硬生生止住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好像除了他以外没人在意这袋米是怎么来的,他们只在意有了这袋米接下来的生活会不那么艰难了。
谢寻心里突然有些无力,他偏头看了眼那边跟在骡车旁的女人,有那么一瞬替她感到委屈。
谢寻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他之前有多狠这个女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沈老二了,而之前的她能落个什么下场,谢寻不用脑子都能想到。
可除了他,家里其他人好像还是下意识的对她防备,他也知道他们没错,毕竟就算她不是之前的她了,可也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们的态度这么友好?
而至于她之前说的那些话,舅舅和家里其他人都只是半信半疑罢了。
甚至舅舅还跟他说,她现在到底是不是她,也没人能确定,那些都只是他们的猜测罢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还不一定是真的。
万一她只是为了更大的图谋假装骗取他们的信任呢?
谢寻知道舅舅说的有道理,可是每当他看着女人那双清澈的眼时,他没办法说服自己认同舅舅的说法。
谢清看着自家外甥的神情便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怕是阿寻自己都不知道,他平日里看那位的眼神是怎样的,那位出去时他又是怎样的心不在焉。
而当那位平安回来时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那下意识就扬起的嘴角。
情这一字,道不清说不明。
哪怕他在一旁看的分明,也没办法对谢寻说点什么。
只盼着她是个良人吧。
这袋米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中午谢寻的那一问之外,后面就没人再问过沈宴欢了。
就好像这袋米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一直就在他们骡车上的一样。
这让沈宴欢那颗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了点,看来家里这些人并不是很关心这些。
一路向前,总算在天黑的时候找到了一个适合过夜的小林子,大部队停下来,各家开始生火做饭。
谁知在这个时候,林子的另外一边却出现了一大群人,看他们的的样子也是逃荒队伍。
两支队伍就这么面对面撞上了,有那么一瞬,这片空间都安静了许多。
看着对面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沈家村的大队伍也警惕了起来。
这些人别不是想抢她们过夜的地方吧?
那怎么行!
这地方她们也是找了好久的,更何况此时天已经黑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危险呢。
两伙人的气氛有股子剑拔弩张的意味,到最后,还是沈家队伍这边的沈严站了出来,而对面也站出来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
两人这么一交谈,这才知道的彼此的底细。
原来对面那伙人是隔壁镇的陈家村和大河村的荒民,因为大河村的村民比较少,所以逃荒的时候就想跟人数比较多且就是隔壁村的陈家村一起出发。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讲究人多势众,所以陈家村的村长跟自家村民商量后也没拒绝大河村的人。
就这么,两村的人就一起出发了。
也是巧了,她们这支队伍今天走了一天了,一直没找到适合过夜的地方,快天黑的时候才看到这片小树林,便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谁曾想,这林子里竟然有人了,可是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她们又不敢继续往前走,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这片林子,看看能不能跟林子里的人商量一下一起过夜。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听完了陈家村村长的讲述,沈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种时候,又是在这荒郊野外的,而对面这群人还都是陌生人,沈严是真的不想跟她们一起过夜。
可对面的人数确实不少,要是真的闹起来,她们这边还真不一定能讨到什么好。
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要是因为这么件事就受伤也太不划算了。
几经权衡,沈严还是答应了她们要一同过夜的请求。
她这话音一落,对面一直绷着脸的陈家村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放松了些许。
两人又商量了下,把林子一分为二,两家队伍各占一边,互不过界。
陈村长连忙招呼自己这边的人规整队伍,整顿行李,然后各家怎么安排就看她们各家了。
正当两家队伍的人都准备要生火做饭的时候,沈家队伍后面又传来动静,众人齐齐向后看。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光,众人凝神再看,原来是一群举着火把的护卫,十几个护卫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棍棒,她们中间护卫着的是两辆马车。
看她们这架势,众人就知道这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了,只是这等人怎么会在荒郊野外露宿?
众人心里兀自疑惑着,却没人敢上前问,毕竟傻子都能看出她们这群人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