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当天。
因为不确定西岭的信号好不好，鹿诺直接把后续两个月的训练计划都给了魈余和钟胤，希望他们能够带领好队伍。
至于她的潜龙战区……灵练兵不需要她操心，甚至只会比她仔细。
薄君御战区的人不少，但这次出行只带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人全部在家里待命，随时随地查看外域和禅京这边的情况。
随着一行人全部上车。
薄君御也抱着鹿诺上了一辆军绿色的迈巴赫suv，这车价值不菲，玻璃和车身都是特别定制的，全都是防弹，防爆的材料。
车缓缓经过大街小巷。
鹿诺一开始还没有在意外面风景，但是渐渐的，她看到不少市民会停下来，对着车队鞠躬和敬礼。
她不由得动了动耳朵。
“儿啊，妈不能亲自去接你，你不要怪妈……”一个老太太喃喃自语地看着车队。
“呜呜呜呜，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对车队挥手，“我哥哥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还有更多的人驻足，只是静静地目送离开，满眼恭敬。
十四万人。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是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段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大街小巷处。
随处可见的一两人，彼此搀扶着，望着车队缓缓前进着。
他们有些人双眼饱含热泪，有些人满眼愤怒，还有有些孩子用稚嫩的声音说，长大以后，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一个个。
都是活生生的人。
鹿诺一直看着窗外的人，始终没有收回视线。
“你还需要习惯。”薄君御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上而下。
“我不会习惯。”
鹿诺坚定不移地说：“我反而会让你渐渐习惯，去听这些人的生活，感受他们的习惯，薄君御，我不允许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想改变我？”薄君御失笑。
她倒是野心挺大。
“我们未必需要热爱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未必美好，但是我们可以因为世界，而热爱美好。”
热爱美好。
薄君御从未想过，会有人跟他说这种话。
美好也可以用来热爱？
那么。
对他而言，鹿诺就是美好。
她转身把宫家烧了的那个画面，就是不折不扣的美好。
薄君御倒也能理解这段话，他淡淡道：“知道了。”
随着车渐行渐远，人越来越少，鹿诺将视线收了回去。
希望。
带着那些精锐遗骨回来的时候，这些人还会出现。
希望。
那时候的他们，脸上能洋溢着笑容。
……
车行三天，过了各种地形，终于来到了西岭。
西岭的边界左边是雪山，右边是沼泽，柏油马路能在这样的地形上四平八稳的延伸，也是种奇迹了。
又过了一天。
车终于在当年的战场停下。
如今。
整个雪山上，还都有风一吹就会散的骨头，而血迹早已干枯，被风雪完完全全埋在了下面。
那些骨头之所以还在表面。
是因为实在太多了。
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