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月坐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外面风雪狂作,将天压的十分暗沉,雪花像是棉絮,噼里啪啦拍向窗户。
她没有点灯,坐在晦暗的光线中,上身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腹部交叉紧握,目光虚虚地看着窗户上的影子。
这一场闹剧,险些让她也随之烦躁起来,一起陷入这场无稽的争斗中去。
出门在外,万万不能急躁,否则就会陷入了陷阱而不知。
冷静下来,才能看出更多端倪。
鲍青——哪里来的一个愣小子,为什么要盯着她不放?
他是为了生意场上的事,真的要和宽爷争的你死我活,还是为了私事,想让她脱离于任何人的保护,孤家寡人,方便下手。
如果是私事,他为谁效力?张旭樘,还是贺家?
她想应该不是贺江淮,贺江淮确实是拥有不菲的财富,但那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无法走到地下生意场来,而且贺江淮本人头脑并不复杂,就算要为贺太太报仇,也是简单的厮杀。
那就是张旭樘。
张旭樘已经知道她出现在定州,甚至暗中盯着她许久,知道她在榷场来回,只是有银霄在,他们没办法动手,所以借着买卖私盐的机会,要让她死在异国。
胡家的老头肯定是知情人,否则他不会这么爽快的让出如此大的利益给她——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再多,也是没命花。
可惜沿途她受到了银霄的保护,后面又有护卫时刻在她左右,等她受到宽爷的保护之后,更是不便下手。
她带来的人手里,应该还有一位“知情人”,在鲍青和宽爷对上之后,立刻联络上了鲍青,要让她死在异国。
十个护卫、一个管事,这个人会是谁?
这个时候,不能依赖宽爷了。
宽爷的“手段”,她看出来了,柔和的近乎仁慈——一先是送了无数的礼出去,都是泥牛入海,眼下竟然还要去和鲍青谈话。
真不知道他这巨大的财富是如何积攒出来的,难道是笑出强大?
外面的十个护卫,也全都憋着一股气,因为今天在大
。街上让人追的屁滚尿流,甚至没办法公然的还手。
在夏州,他们是见不得光的人,就算逃命也只能捡着僻静小道走,这股气窝在心里出不去,只能憋着。
一门之隔,屋子里是风平浪静的大海,深处暗流汹涌,屋子外面是怒火滔天,却一股雨就能浇灭。
宋绘月仍旧沉沉坐着,并未言语,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宽爷出门,她才动了动手脚站起来,告诉大家今晚子时走,现在抓紧时间去休息和整理行囊。ωωw.cascoo.net
刚才还窝火憋气的众人立刻眉开眼笑,纷纷去收拾行李,恨不能立刻离开。
吴管家也松了一大口气。
他对胡家忠心耿耿,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比宽爷还要着急,甚至想要将这笔生意交给鲍青——不能再耽搁下去,不然大雪封山,再想走,就要等到明年雪化。
回去要准备的东西多,其中吃的最为重要,他几乎把宽爷的厨房搬空,卷了十个大包裹,预备一人扛一个。
眼看着天黑了起来,他加快速度,胡乱吃了一顿,又草草收拾了自己的衣裳,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休息。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要走了?怎么没人叫他?
不对,外面的脚步声很乱,很匆忙,甚至还有拖枪带刀的声音,他翻身而起,抓过衣服套在身上,穿鞋开门:“出......”
一片乱象之中,他看到宋绘月拽着弹弓,站在廊下,对准屋顶拽了个满弓,随后射出去一枚铁丸。
铁丸击中对手,宋绘月才回头看吴管家一眼,轻声道:“进去,危险。”
吴管家愣了一瞬,立刻关上门,将自己的背贴在门上,一颗心跳到了喉咙里,听着越来越大的打打杀杀之声。
宽爷家中的护卫养的白白胖胖,还没动手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是个训练有素的样子,简直就是活靶子。
而宋绘月和十个护卫全都退在廊下阴影之中,不和人比拼,只守住廊下这一亩三分地,来一个杀一
。个。
宋绘月带着弹弓,隐藏在廊柱后,拔出靴筒里的短刀,眼看着鲍青的人马气势汹汹前来,脸上并无害怕之色,而是一动不动的只是站着。
她离十个护卫也很远,如果有人靠近她,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一条漏网之鱼越过十个护卫靠近了她,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寻她的踪迹,不等这个杀手靠近廊柱,田吉光一个箭步跃了出来,挡住来人,一刀劈砍过去。
他的刀子还没有拔出来,同行的一个伙伴大步走向宋绘月:“李娘子,你没事吧!”
田吉光见宋绘月身边有了人,不会出事,就放开手脚,专心致志对付眼前情形,然而目光刚别开,他就见刚刚上前的同伴忽然出手,要将手中长刀砍向宋绘月。
“小心……”
他拔出刀,转身就要往宋绘月的地方跑,脚还没动,他就见宋绘月将自己手中的短刀猛地插向偷袭者,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