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谭然出门挑水,顺道买一屉猪肉大葱包子。
宋绘月早出晚归,不在家吃,他重新掌握了早饭的话语权,吃上了物美价廉的大肉包。
大娘子不回也好,冰块现在不仅贵,还十分的少,不是达官贵人根本买不到,家里又窄小,总是不透风,到了晌午,热的人心烦气躁,连饭都要少吃一碗。
挑上两桶水,到包子铺包了一笼屉包子,油纸一包,细麻绳一系,挂上扁担,他大汗淋漓地往回走。
走到半途,就见地上散落了许多的小报,他把水桶放下,将地上散落的纸全都捡起来。
他不识字,但是竹纸很容易着,烧火的时候可以做个火引子。
于是他一路走一路捡,捡到家门口时,腰都险些弯断,放下水桶,取下包子递给林姨娘,又将小报从袖子里抽出来,也一并交给林姨娘。
林姨娘接在手里:“不要钱?”
“不要,”谭然拎起水桶倒在水缸里,“可能是报馆倒闭了,小报没地方放,就随意丢在街上了,你拿去烧火。”
林姨娘狐疑地往厨房走,放下包子,卷起一张来点火。
她是认识几个字的,卷到一半,就见到了个张字,于是展开来细看。
看完之后,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心想银霄不是暂时离开吗,怎么会让张衙内给抓去了,难怪这几天大娘子不着家,原来是去堵张衙内去了。
她愤愤地将小报烧了,走到门口,对天祝祷:“苍天有眼,一定要降个雷劈死这姓张的。”
可怜银霄好好一个男儿,竟然也招了他的毒手,清辉已经够可怜了,要是银霄也让姓张的祸害成这个模样,可怎么办。
她转身又拿起一张小报,打算塞到药炉子里面,谁知这份小报上的字又不一样,她随意看了两眼,“啊呀”一声,连忙拿着两份截然不同的小报,出去找宋太太。
宋太太在宋清辉的屋子里,大夫趁着早上凉爽,来给宋清辉针灸,把宋清辉扎成了一只刺猬。
宋清辉情形似乎也有所好转,时常能看到眼皮底下的眼珠在转动。
林姨娘走到廊下,捏着小报的手一直在出汗,往里面一看,大夫和宋太太全都聚精会神,她只能等候在外,等到宋太太送走大夫,她那脑门上都站出汗珠子来了。
“太太,您快看,这小报上胡说八道,诋毁我们大娘子!”
宋太太先将谢舟所写的那一份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神情和林姨娘类似,都是希望一个雷降下来把张衙内劈死。
再看另一张,她的眉头则是紧紧皱了起来。
很显然,说张衙内掳走护院的小报乃是第一份,之后再出的这一份是对第一份的回击。
第二份小报的笔者,号称自己是位知情人士,其知情程度,堪称是睡在了小报上各位的床底下。
首先知情人士就说张衙内并没有特殊嗜好,其次也没有掳走护院,而那位大娘子之所以一直守候在张府,乃是因为这其中有着一段错综复杂的爱情故事。
接下来,在诉说这段故事之前,笔者先谈起了晋王。
晋王为何二十一了还未曾婚配,并非是他有异于常人的癖好,而是他对这位大娘子情根深种,恨不能娶之而后快。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晋王虽然风华绝代,又对大娘子百般的小意奉承,大娘子却是慧眼识人,在潭州一见到张衙内,便对张衙内一见倾心。
大娘子虽然爱慕张衙内,可一来家世贫寒,二来张衙内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岳家小娘子,将大娘子拒之门外。
大娘子之弟,与大娘子感情深厚,为了让姐姐如愿以偿,跟着张衙内上了来京都的船,要威胁张衙内娶了自家彪悍之姐。
只可惜强扭的瓜不甜,最后终于酿成了一桩血案。
而此次大娘子之所以守候在张府门外,是因为张衙内和岳家小娘子好事将成,大娘子痴心一片,要在张府门外守的张衙内回心转意。
写到这里,笔者仿佛是对宋绘月的内心了如指掌,细细剖析了一番宋大娘子对张衙内的情深似海,又是如何的爱而不得,真正害了相思病的并非别人,而是宋家大娘子。
甚至宋大娘子多次自荐枕席,就是想让张衙内怜惜她这朵娇花。
宋太太看了这份小报,当即猛烈咳嗽,十分不适。
林姨娘更是大骂张旭樘臭不要脸,竟然还敢肖想他们家的大娘子,他也配?
外头也因为这两张小报闹的沸沸扬扬,好事之徒纷纷前往张府门前去看热闹。
这一看,还真看到了宋绘月。
然而宋绘月和小报上所写略有不同,并不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也没有痛失所爱的悲苦,反而杀气腾腾,眼睛里冒出来的全都是凶光。
众人心中打鼓,有几分疑惑宋大娘子究竟是想自荐枕席,还是想提刀醮了张衙内。
谢舟也看到了这份小报。
他从头看到尾,随后对谢川道:“月姐儿还有痴心?我还以为她只有一片吃心。”
谢川扫了一眼小报:“你写一篇还击即可,不要再争论下去,否则百姓们一提起王爷和大娘子,就只记得这件风流韵事,日后王爷和大娘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