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遇安悉心调理下,杨昭身体逐渐好转。
虽然病根尤在,但至少不会再动不动就大病一场。
至于病根,杨遇安发现他体虚是与生俱来的先天之疾,单纯医术已经无法解决。
倒是在杨昭身边长期望气,渐渐察觉了些端倪。
生机暗淡,龙气单薄。
有人主的格局,却无人主的福分。
杨遇安不由得想起杨广那可疑的潜龙气运,以及当初死于气运压制之下的晋王府后庭奸生子们。
想到这背后可能藏在某种尊圣级大能的布局。
就连一代开国之主杨坚,也被逼得神隐不出。
“这是天不欲杨隋第三代出现雄主,非人力所能为也。”
“这么一看,终南山孙药王倒是个看得通透的老狐狸……”
……
杨昭征辟“凌烟二十四英才”也并不顺利。
东宫太子固然是个响当当的牌子,但除此以外,血缘纽带,世族姻亲,乡党关系,也是极强的束缚力量。
譬如凌烟阁排名靠前的那几位,长孙无忌、李孝恭、高士廉等人,都是唐国公李渊的内亲外戚,
人家要出仕,肯定首选李渊的门路,杨昭挖不动。
又如萧瑀、虞世南等人,根本就已经是杨广的心腹宠臣,杨昭哪敢去挖?
就算挖了人家也不敢来啊。
皇帝刚刚登基且正值壮年,哪有这么快急着去讨好太子的……怕不是嫌命长。
至于那些出身微寒的人,挖倒是能挖。
但这些人大多尚未到显山露水的时候,甚至当下是不是叫后世那个名字都难说,所以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人。
最终一番筛选下来,二十四人里只确定了五人是适合征辟的。
其中柴绍、尉迟恭已经是东宫千牛备身,自不必说。
剩下三人,都是二十来岁刚刚踏入仕途的年轻人。
房玄龄,齐州临淄人,当下正担任隰城县尉。
杜如晦,京兆人,曾任滏阳县尉,如今已经弃官在家读书。
秦琼,齐州历城人,眼下正在左骁卫大将军来护儿手下任事。
这三人正在或曾经做官,说明有意仕途。
但职位不高,挖到东宫来容易操作。
杨昭便安排人手一一去试探接触。
……
夏去秋来。
这日是中元节,杨昭在行宫中祭祀先祖,杨遇安陪伴左右,以防他过度劳碌又伤了身体。
祭祀完毕,杨昭瘫坐软榻上,微微喘气:“中元到了,中秋便不远了。说起来,我也有大半年未见亲儿了。”
别看杨昭今年才二十一岁,已经是三个小孩的父亲。
隋朝两代皇帝都有将孙子养在身边的习惯,当年杨昭兄弟便是自幼被杨坚夫妇养在深宫。
如今轮到他的儿子,同样如此。
除了刚刚出生不久的三子杨侑,长子杨倓与次子杨侗如今都跟随杨广去了新建成的东都。
“遇安也有三年未见江南故人了吧?”杨昭忽而问道。
“仁寿二年离开江南,确实有三年了。”
说起江南,杨遇安不禁想起师傅师娘,一时生出无限思亲之情。
“可曾有打听到他们近况?”
“不曾,也不敢打听。”杨遇安老实道,“就怕连累他们。”
“可他们未必是那样想的。”
杨遇安感觉杨昭话里有话,不禁好奇看着对方。
“我替你打听过了。”杨昭顿了顿,露出欢快笑意,“你师娘柳娘子去年有孕后便辞官归家养胎了。”
“年初诞下一女,取乳名‘念念’。你猜猜你师傅师娘在思念谁?”
杨遇安骤然听到两人老来得女,不禁莞尔
但听到这位小师妹的乳名后,思亲之情终于难以抑止,恨不得连夜南下,跑回现世那个江都城相见。
杨昭似乎猜到他心思,顺势将话题引向江南:“你自幼在江都长大,听说那里四季如春,哪怕寒冬腊月也不需烤火取暖?”
“四季如春太夸张了。”杨遇安微微失笑,“不过确实比北方冬天温暖不少。”
“那正好!”杨昭拊掌道,“干脆今冬你随我一同下江南,我去过冬,你回去见师傅一家!”
“这……”
杨遇安闻言侧目。
“你是担心去江南路途太远,我身体吃不消吗?”杨昭继续道,“其实不碍事的,至尊即将南下巡游,特准我随驾了。”
杨遇安微一愣,才恍然过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杨广已经准备好第一次水殿龙舟下江南了。
杨广不同于节俭的杨坚,奢华龙船自不必说,去年命人开挖运河的同时,更在运河沿岸同时兴建驰道、绿植、行宫等等配套设施,便于他沿途享受。
所以路途远归远,但一路慢慢坐船慢慢享受,还真谈不上奔波劳碌。
说不定比待在大兴城还要来得舒坦。
毕竟江南冬天确实比这里暖和不少,更适合杨昭这种天生体虚的人过冬。
“若是如此倒也无妨。”杨遇安点头道,“只是太子奉命留守京师,至尊怎会同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