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郎,你连夜召集我等,又是让人伐木修墙,又是催人去天台山找智者大师求援,到底所谓何事?”
里正屋中,一群外来修行者聚集一处,齐齐看向居中的第五观主。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诸位且看这边。”第五观主指着身边的杨遇安,“此乃先前失踪的小徒,幸得一名种花派的义士相救,方才得以脱身。”
众人闻言看向一脸稚气的杨遇安,或是惊叹,或是怀疑,或是微微妒忌,不一而足。
“我今夜召集诸位来此,是因为那义士托小徒报信,这老牙子背后的江洋大盗正往此地杀来,天亮便到!”
众人闻得此言,纷纷露出惊悚之色。
不是没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然而此时距离天亮已经不到一个时辰,是真是假,很快就能揭晓。
第五观主没必要在这时候撒谎。
而若对方真的杀来……那可是一群纵横江海,暴虐成性的大盗啊!
他们这些修行者但凡有实力对抗,也不至于要冒险拦住智者大师的法驾了。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便是要报仇雪恨,也总得先查清楚谁是真凶吧?”有修行者心存侥幸道。
“你指望这群刀口舔血的悍匪会跟你讲道理?还是指望他们会去报官?”领头老者呛声道,“我们一来,人就死了。此事百口莫辩,只能动手解决!”
“依我看,怕是有人希望我们与那群盗贼拼个两败俱伤!”
老者目光转向县城方向,众人心领神会,一时骂骂咧咧。
但也无可奈何。
时间所剩无几,要么立即跑路,要么固守待援,没有别的选择。
“第五郎,你特意让我等回到此地,应该还有别的说法吧?”老者回头道。
“不错。”第五观主从容点头,心中早有“种花派大侠”为他准备的腹稿,“逃也好,守也罢,总需要我们这些苦主上下一心,才有一丝胜算。”
“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不先将内奸抓出来,想必诸位很难互相信任。”
“内奸?”
众人面面相觑,先前心中的怀疑再度释放出来。
“谁是内奸?”老者直接问。
“不急,且让我为诸君先解开老牙子真正死因。”第五观主微笑道。
“真正死因?他不是与里正搏杀,同归于尽的吗?”老者惊奇道。
“当然不是,他们是先被毒杀,再伪装成当下这个模样。”第五观主有“大侠”的腹稿在胸,侃侃而谈,“诸位且想,以现场痕迹推断,双方搏杀必定十分激烈。而里正的房子距离我们大家借宿的地方并不远,昨夜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依我看,有人要嫁祸我们,却又做不到悄无声息地杀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里正家的饭菜下毒,全部毒杀。”
“可第五郎如何确定是毒杀的?”老者蹙眉道,“实不相瞒,老夫先前也有所怀疑,与几位同道取了些这里的酒食去外头喂鸡喂狗,结果鸡犬都活得好好的。”
老者话音刚落,便有几位修行者应声作证。
“这是当然的,因为此乃混合毒。”第五观主仿佛早有所料,“除了酒食,还得点燃一味特制香料作为药引,方能催发毒性,杀人于无形。”
“竟是如此?”老者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又迟疑道,“即便是这样,想必此时那内奸多半已经将身上香料处理干净,便是当场搜身,也无法找到证据了吧?”
“确实。”第五观主点头,“所以我提议,我们所有人都吃一点这里的酒食!”
“那内奸行凶前,必定将毒香带在身上好些时日。即便没有点燃,但香料本就有挥发性,时间一长,他自身也会吸入不少。”
“此时再服下这些有毒的酒食,两种毒料一碰,定会当场毒发身亡!”
“第五郎这主意不错!”
众人想明白个中关节,目光齐齐一亮。
谁不敢吃,谁心中就有鬼。
吃了更好,既挖出内奸,还顺手铲除,一举两得。
唯独是这些酒食带毒,还吃死过人,众人脸色迟疑,谁都不敢轻易尝试。
杨遇安有封伦的三成“揣摩之才”,哪还猜不到众人的心思?
便打算假装一回愣头青,第一个来。
谁知道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抢先上前挖了一小团已经馊掉的米饭,囫囵咽了下去。
“你身子虚,又没有嫌疑,就不必冒险了。”
第五观主低头叮嘱一声,便转身对众人道:“此毒若没有相应香料催发,顶多让人些微犯困,隔天就不碍事了。”
众人见状,便放下心来,陆续上前取一点酒食,当场服下。
……
很快,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服下带毒食物,包括里聚内的平民。
除了一个人。
领头老者。
“呵呵,本以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却不曾想第五郎外表鲁钝,心中却有沟壑万千,是老朽大意了。”
“然而你以为抓出老朽,你等就能活命了?”
老者此言,算是承认了自己内奸身份。
众人惊诧之余,各自取出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