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狠得像要把人撕成两半。
赵暄和把纸从地上捡起来,垂眼,轻轻说:“对不起。”
“对不起?”沈长风气笑了,“原来都是骗我的。赵暄和,你根本就是个骗子!”
“我不是……”她猛地抬头,可沈长风眼里满满的不信任让她好似被一把锐利的匕首刺中,她翕动的嘴唇缓缓抿上。
赵暄和把腰板挺直,在夜风中,与他对峙。
两天之前,她为了他不顾一切地与母亲对抗,最后把人气进医院。可现在,他什么也没问,不问缘由,不问她肩上的压力,不理解,不体谅……
一瞬间,她心里压抑多天的不甘跟愤懑全涌了上来。她冷笑一声,用从未有过的倨傲语气一字一句地道:“是啊,我是个骗子,你讨厌就讨厌吧,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最后那句,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后转身就走。
可沈长风拉住了她,她侧头。
赵暄和的手背被抓出一片红,火辣辣作痛。
她讥诮道:“怎么,还要打我一顿泄气?”
沈长风固执地盯着她:“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不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行了吧,你放开我。”她口不择言,“我真的特别烦,拜托你最近别来找我了行吗?”
她猛地挣脱开,果然,手腕上有了一道鲜红的掌印。她看了原地一动不动的沈长风一眼,越看越委屈,越看越生气,红着眼扭头就走。
“赵暄和,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她没搭理,撑着满心满眼的火气还加快了步伐。
“你刚刚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吗?”
家里客厅的灯亮着,是父亲下班回来了,等会儿还得去医院陪护。
于是,她狠下心说:“是啊!”
沈长风一言不发。
“别让我再看见你。”
最后,她听见他好像说了这么一句。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感官,赵暄和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刘世仁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说:“待在医院那么久了,你赶紧回去歇歇吧。”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四点,徐时跟沈之路已经各自回去了,白霜在病房陪床。
“沈小子的事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呀。”刘世仁走前不忘叮嘱,“他性子又倔又硬,明面上看什么都能扛能顶,不搭理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要是知道我告诉了你这事,为他打感情牌,那小子不但不会感激,还能记我个把星期仇什么的……”
赵暄和勉强笑了笑,应下。
刘主任走后,整条走廊更空荡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沈长风丢了画笔拿起手术刀的原因,这个看似刀枪不入冷面冷心的男人,其实比谁都要情深。
赵暄和揉了揉眼,抬脚往外走,可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眼朝前方看,然后,缓缓伸手,擦掉眼前一片水泽,哽咽地笑开,说:“沈长风,我们和好吧。”
沈长风接完电话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许久,里头的人等不及出来催他:“沈医生?赶紧进来吧,我们的讨论会要开始了。”
沈长风这才回神,然后一贯冷静从容惯了的神情忽而裂开一丝缝隙,他转向那人仓促道:“帮我请个假,我要回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沈长风撂下这句,连外套都没拿,直接坐着电梯下去开车。
从Q市到A市,沈长风开了整整三个小时,连夜赶了回来。
他满心想着,赵暄和肯定哭了,她从来不是个硬气的性子,平常也只敢在熟悉的人面前霸道不讲理,俗话说的窝里横。
刚刚电话里,赵暄和强装镇定地把事情讲清,可沈长风知道,她不行的,她会哭的。
对朋友她一向掏心掏肺,她肯定要担心害怕死了。
一到医院他就狂奔上去,正好遇见做完手术出来准备回家的刘主任。
刘世仁死盯着他吹胡子瞪眼:“看把你急成什么样子了!结果竟然人还没追到?组织表示对你十分失望啊!”说完,一甩袖子扭头走了。
看这样子,手术应该是顺利的。
沈长风奔向赵暄和。
走廊上,赵暄和又哭又笑,同他讲:“沈长风,我们和好吧。”
一句我们和好吧,让他的防御轰然倒塌。
这么多年,他们从不是分道扬镳,也不算破镜重圆,他们只是因为误会吵架了,跟学生时代任何一场幼稚好笑的吵架一样。现在,她向他伸出手,主动求和。
他忽然有些站立不住,各种疲惫山崩似的压了上来,赵暄和的一句话,竟然让他生出从未有的脆弱。
可他愿意妥协。
在名为赵暄和的战役中,他在自己的碉堡上插上白旗,他愿为她无条件投降。
许久,沈长风轻叹一口气,哑着嗓子笑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