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袁卿扒家里的米缸往里瞅,那可怜的一点粮食见了底,且哪里是米,黄黑黄黑的,她估摸着她奶那一辈喂猪的糠差不多。
所以这东西下肚卡嗓子不说,能拉出来?袁卿很是怀疑。
“舅母,两只鸡今天都生蛋啦!”
四岁小孩子的声音欢喜到不行,蹦跶进屋见袁卿站了端正,努力控制住自个激动的心,袁卿闻言眼神亮了,有鸡蛋吃!
“土豆,你把这个拿去喂鸡,喂好了就回来吃饭知道吗?”这两天给母鸡吃的好,果然有回报。
周寅瞅了瞅碗里的玉米面,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喂鸡?
但他不敢反驳袁卿,乖乖应下,“好的舅母。”心在滴血,这个做玉米糊糊够他和舅母两个人吃一天了,喂了鸡他和舅母这两天吃什么呀,等舅舅回来,他又得瘦下二两肉去,小人儿愁的哟。
袁卿就去蛋兜把里面唯二的两个鸡蛋拿出来,对,就是土豆刚放进去的那俩,鸡蛋热乎劲儿还没过,一摸就是刚从鸡屁股出来的,袁卿哼着歌往厨房去,她打算煮面条,家里没有米,但白面还有一点,跟孩子煮碗韭菜鸡蛋面吃。
两碗面端到桌上,袁卿叉腰喊孩子:“土豆,回来吃饭啦。”
很快土豆滚了进来,“哇,舅母好香好香啊!”
等他看清楚桌上的吃食,瞪大眼睛,“舅母,这这是......”
鸡蛋啊!
舅母竟会舍得吃这等金贵物?
袁卿拍拍孩子的头,“快吃吧。”
周寅爬上桌,麻溜地把碗里的鸡蛋拨给袁卿,“舅母吃,舅母辛苦,俺人小,吃不了多少。”
袁卿心酸不已,这孩子自己口水都要滴答了,还谦让她吃食,唉,怎么能这么乖呢?
她把鸡蛋还回去,“你碗里的就是你的,听话,把鸡蛋吃了。”
周寅感动不已,舅母对他太好了,等他嘴里吃到金光的鸡蛋,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呜呜呜......”
袁卿震惊,“怎么了怎么啦?”
周寅呜咽着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抹泪,这两天的舅母对他太好了,没有像以前那样嫌弃他是拖油瓶,没有看他的眼神像看仇人,他每次看到舅母他都好怕,舅母会偷偷掐他,打他,会舅舅不在家时不给他吃,可...可这两日舅母好温柔,与他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好吃的也紧着他吃,就像现在这样,他觉得他好幸福啊......
怕哭久了又被嫌弃,周寅赶紧止住哭,还因为着急打了嗝,小声对袁卿解释,“舅母,土豆哭是因为舅母煮的太好吃了,土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谢谢舅母。”
嗯啊,他吃得出碗里放了盐和油,还有白面和鸡蛋呢,他不是没吃过,而是舅母煮的味道很好,跟以前都不一样,还有就是,嗯,吃饭的心情也不一样,舅母给的就是香。
袁卿错愕了一瞬,人生前三十年从未饿肚子的她实在想象不出一碗面能吃出山珍海味来,她眉眼柔和,“乖,以后小土豆要吃的好吃的更多呢,糖醋排骨,麻辣鱼,麻婆豆腐,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舅母通通做给你吃好吗?”
周寅光是听着袁卿说就觉得好吃,但也知道是费钱的吃食,他强忍着口水摇头,“土豆不吃,给舅母和舅舅吃,钱存起来,给以后的弟弟读书用。”
这是舅母常说的话,家里的东西都是“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