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福迎楼回到沈府的时候天色已黑。
一进屋子,一股暖意立刻包围在了身上。
绿竹帮她解开了披风,她与沈婉凝回报府里的情况。
“您出去的这一趟夫人来过几次,奴婢说您还在休息,夫人也没怀疑,嘱咐了下人几句就离开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绿竹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封信,“这是方才您来之前在屋外看到的,好在奴婢进出看到了。”
沈婉凝手指刚触碰到信纸,她就感觉到了这纸质实在不一般。
不比其他普通的信封,这封信材质高端,一模便知并非寻常。
在信封的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图腾,那是一只黑色雄鹰。
“这是虚邺堂送来的信。”
绿竹惊讶,想了想又觉十分后怕,“小姐,我们打破了他们的计划,这封信不会是与我们宣战的信吧?”
沈婉凝想起了今天下午在福迎楼里那个刺客与她说的话。
她得罪了虚邺堂,虚邺堂一定会来报复。
她的手紧了紧,拆开了信封。
整个信上那几个飞扬黑字格外醒目。
上面写着:百花宴,沈、崔,促成好佳缘。
看到这几个字,她的眸子明显的动了一下。
毋庸置疑,沈自然是指的沈家,而崔…
她大概在大脑里把姓崔的官员过了一遍,能与沈家匹配的有礼部尚书崔士元、还有兵部尚书崔彦涛。
不管是礼部尚书崔士元还是兵部尚书崔彦涛,家中都是有女无子,那就说明并非是她的“良缘”,而是沈铭的。
沈铭背后是李璟琛,这两个崔姓之中,也就是崔彦涛了。
李璟琛要在百花宴上给沈家和崔家联姻…
得到这一重要消息,沈婉凝有些意外,比起这件事,她更在意的是虚邺堂把消息传给她。
虚邺堂在福迎楼精心布下刺杀七皇子的计划,却被她给打破,按理说她已经得罪了虚邺堂,虚邺堂不报复便是好的,为何又将这样机密的事情转告了她?
这事实在奇怪,不得不让她心存警惕。
看到她的面容沉了沉,绿竹紧张道:“难道真的是宣战信?”
沈婉凝走到桌前,拿起烛火将整个信封全部燃烧。
“这封信要比向我们宣战更要麻烦。”
她抬头问道:“这封信你可有给别人提起过?”
“没有,奴婢看到突然出现的信实在奇怪,又不敢擅作主张,谁也没提起过。”
“那就好,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要提起。”
至于虚邺堂这奇怪的举动,她也只能等百花宴过了再去探究。
寂静的夜色里,突然响起一个脚步,门口闪动着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沈婉凝十分警觉,“谁?”
“凝儿,是我。”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绿竹道:“是将军。”
沈江民站在门前,他的脸上被冻得通红。
沈婉凝心跳加速,“爹,您这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吗?”
若是沈江民在外面站了一会,那方才她们主仆二人的话…
“没有,我在你的院外站了好一会,我就是想来瞧瞧你的伤好些没,你也知道,白天你娘根本不让我来瞧你。”
他在战场叱咤风云,此时却像一个畏手畏脚的孩童,他笑着。
从沈婉凝受伤以来的这几天,陈如月对沈铭十分痛恨,这份痛恨自然而然就加在了沈江民的身上。
一直不让他过来瞧女儿,别说瞧女儿,连凌霜院的门他都进不来一下。
因实在担心女儿,只能趁着天黑时过来瞧瞧女儿。
但又怕女儿已经睡着,一直迟迟不敢进来。
沈婉凝连忙让绿竹去加了碳火。
屋子里,碳火燃烧的声音格外明显。
“现在瞧见你没事,我便也放心了,“哎,我本想着他进府以后能与你相亲相爱,实在没想到这混账东西竟然这般心狠…”
沈江民说着说着就又生了气,他平静了心,看着女儿,“你也别与他计较,他年纪尚小,实在不懂事,他好歹是你弟弟呢。”
沈婉凝正给他倒水的手停了停。
哪怕是再怎么伤她,沈江民都不忍心对沈铭真的处罚。
上一世沈江民便是如此,也正因为他的心软,所以才给了大房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不管在任何时候,比起她和沈婉华,他大概更要在乎他那哥哥一家。
明明知晓沈铭是大房的儿子,他依然坚持着要给大房留个后。
有时候她就在想,若是没有沈铭要害她的事情,沈江民是不是还是一心都要把沈家家业全都留给大房。
“爹你放心,我是不会与他计较的。”
“好,这就好,他好歹是你的弟弟,要是能瞧着你们和和睦睦的,我也就放心了,只盼着那混小子能知道好坏,你放心,他若是再有对你不敬之心,为父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爹你放心吧。”
沈江民点了点头,“好,好啊。”
他松了一口气,他来之前还担忧着,现在听到沈婉凝的话,他的郁结明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