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琛一张温文尔雅的俊颜上覆盖着一层冰寒之气,他脚底似是生风。
进了殿,他拱手,“父皇,恕儿臣无能,未能将皇叔带出来。”
皇帝坐了起来,他激动的问道:“朕不是说让你务必都要将人请出来,你怎么能一人回来?”
“皇叔说,请父皇您亲自去一趟。”
他去请李珹澈,谁知那李珹澈根本不出来,想到自己被冷言冷语一番,受尽了屈辱,他心里就有些怒气。
可是这个要求提出,任谁都能想到李珹澈这是在与皇帝使性子,以皇帝骄傲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会低三下四的去天牢。
他要真去了天牢,那他的皇帝颜面又何存?
几个大臣炸一听虽然觉得李珹澈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仔细一想皇帝都将人家关进了天牢,还逼迫着人家写下罪己诏,人家生气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现在又面临着这样的处境,他们只盼望着李珹澈快点能出来。
看到皇帝还在犹豫,大臣们都开始着急,有人提议道:“皇上,陈毅平与小承王关系甚好,目前为止也只有将小承王放出来让他前去说和,要是再拖延,只怕陈毅平就要闯了进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话都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在面对着朝堂利益和自身安危时,大臣们就开始着急了。
皇帝听着大臣们频繁的催促,他有些心烦意乱,始终放下那个面子来。
……
天牢里,李珹澈坐在草垛上,他一手拿起桌子上摆放的花生,然后扔进了嘴里。
他散落的墨发之中可以看到那慵懒的眉目微微扬起一股肆意,他扫了一眼面前的那些人,嘴角勾起弧度。
狱卒在他面前跪了一地,往日那副踩高捧低的嘴脸散去,现在全然一副和气的模样。
想到方才瑾王被小承王奚落的场景,他们就忍不住一阵战栗。
还是有人大着胆子恳求道:“承王您就出去一趟吧,您要是再不出去,陈将军就要攻进来了!”
所有人都已经急得就要跳脚,偏偏那什么也不当回事的小承王,他神色淡然,没有一点着急的痕迹。
“本王已经说过,本王要皇兄亲自来接本王出去。”
狱卒欲哭无泪,当初罚小承王进来的人就是皇上,现在让皇上亲自来接他出去,这要求就如同要了他们半条命。
“您让皇上来还不如一刀杀了小的们…”
李珹澈眸光一凛,他嘴角勾着笑意,那笑意足以让所有人后背一凉。
“好啊,那就杀了你们。”
狱卒们惊骇万分,头如捣蒜的给他磕着头。
“承王饶命啊!”
李珹澈轻轻一笑,刚收回眸子,只听外面一阵略有些沉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明黄色的衣袍出现在视线,给本就晦暗的天牢里增加了一点亮度。
狱卒看到皇帝就像看到救星,“皇上吉祥。”
李运拿着拂尘打在他们身上,“混账东西们,皇上来了还不快退下。”
狱卒们退了出去,给皇帝留出了一条道。
皇帝还站在门口,他清了清嗓子,这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拉着脸开口,“澈儿,你这些时日在这里受苦了,闹也闹够了,朕与你是手足兄弟,朕会对你所做的一切既往不咎,唯一条件就是去将陈毅平赶走。”
他说的虽然是软话,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李珹澈放肆无礼,可他又表现的那样大度宽容,就好像他是一个长辈,不与一个小辈计较一般。
反而将他的错全部归结在了李珹澈的身上。
李珹澈只觉得十分好笑,“皇兄还真是会说,皇兄请回吧,既然是我的错,那我必须好好反省才能对得起皇上这般宽容大度。”
他说的咬文嚼字,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讽刺。
“朕已经格外开恩,你还想与你道歉吗?”
皇帝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得到回应,那人就要躺回去睡觉。
李运瞧这情形,不由低声催促道:“皇上,时间不多了,您一向宽容大度,又何必计较这一次呢!”
皇帝的脸色已经发青,“好,是朕无理取闹,是朕无缘无故的将你关进天牢,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只要你现在能与朕出去,朕什么都答应你。”
能让皇帝说出这番话,可想而知已经将皇帝逼到了什么境地。
李珹澈记得小的时候他这个皇兄为了哄他也说过不少软话,可是这次的软话却是让他听的格外刺耳。
他母妃死的那样惨,就算皇帝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不能让他的母亲起死回生。
“好,皇兄都这样说,那臣弟也不能不给皇兄这个面子。”
李珹澈微微一笑,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不成样的衣服,虽然不成样,但还是能看出那是一身孝衣。
“只是形象关乎着皇家颜面,臣弟总不能就这样出去见人,还请皇兄为臣弟准备一些热水,臣弟要好好梳洗一番。”
皇帝不想浪费时间,这要求也并非是什么无礼要求,况且此时又不能轻易惹怒李珹澈,他只好开口,“李运,小承王已经开口,你还不快快快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