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无官无职,你也不过是靠着二房罩着,何以称臣!”
刁钻的话一出,沈晟不由抬头看着坐在马上的少年。
少年一身蓝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张俊美的五官与当今圣上可谓是像极了。
他审视着他,那一双锐利的眸子是那样的尊贵,他就像一个天生的上位者,无论任何人都不敢小瞧这位小承王。
沈晟的身份比较特殊,说白了他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他只是借着伯父的光。
可不管走到哪,他就算摆出一副架子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谁都知道沈江民夫妇无子,而他是会成为沈江民的唯一继承者。
哪怕是皇帝也默认了这一点。
许是因为所有人对自己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比他高的官也从未用这样锐利的话咄咄逼他,所以当李珹澈这样与他说话时他一时有些错愕。
“小承王息怒,我是沈家唯一男子,心中一直都以报效家国为想法,本想着总有一天能为朝廷官员,所以便以臣为称。”
他态度变得谦卑,“是我考虑不周,也是我无礼了。”
这个沈晟还真是狂的很呢!
李珹澈唇角勾起冷笑。
沈家没有男丁是事实,可沈江民也从来没说过要把自己的位置传到一个外家。
就算沈江民有心,那个沈婉凝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肯吗?
沈家的事复杂的很,他懒得去管。
他星光的眼睛看了后面一眼,想来这后面就是装着沈佳玉的棺椁了。
崔彦涛借机道:“小承王,尸体不能久置,况且皇上就给了我们七天期限,若是耽搁了…”
李璟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碰到了一个死人的棺椁,他觉得实在晦气,然后对李珹澈道:“皇叔,我们还是别掺和了,快走吧。”
“嗯。”
李珹澈调转马头,路过后面的马车时,他多往里面看了一眼。
“皇叔您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离开后,李璟柏发现了皇叔的这一个小小的留意。
他是比较了解李珹澈,李珹澈这样留意定然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没事,我只是觉得他们身后跟着的马车有点奇怪,方才风吹动了那个帘子,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
不过只是一瞬间,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
“有人?”李璟柏摇了摇头,“大概是里面坐着哪个官员吧。”
可是如果是官员,那个官员怎么可能不下来拜见他与小承王?
这样是说不通的,不管是任何人见到他们都会下来拜见的。
“大概是您看走眼了。”
远处的地方是沙漠的边缘,那里有一小山坡,因为前几日下雪的缘故,山坡上带着一些雪。
山坡的上面有一个小亭子,亭子有些古朴。
这里只顾赶路之人歇脚,所以一般不会重修,古朴的亭子略显破旧。
寒风在呼啸着。
亭子里一女子身披雪狐大氅,她站在那里,望着远处发生的事情。
杨其昌把马车拴在了柱子上。
绿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暖手炉给小姐放在了手上。
“都春日了怎么还不见回热,奴婢感觉甚至都要比冬日的时候还要冷了。”
沈婉凝目视着前面,没有回应绿竹的话,她看的聚精会神,绿竹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是沈晟的车队。
“咦,大少爷的马队怎么被小承王拦住了?”
沈婉凝一直观察着那里的动静,相隔甚远,但她能清楚的将那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李珹澈那样顽劣放肆的性子,遇到沈晟一定是会拦住的。
李珹澈那样聪明,他绝对会观察到里面的问题。
她观察着那边,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也看了过来。
他的那双眼睛带着探究,又异常的犀利。
杨其昌走了过来,“小姐,此处位置太高,风吹的太冷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好,若是您因此受了寒,卑职掉了脑袋也不够罚的。”
沈婉凝拢了拢披风,从那人身上移开了目光,“走吧。”
“车里暖和,您…”
“不必,我走走就行。”
绿竹见主子心意已决,她对杨其昌道:“小姐在府里太久,走走便走走,你先去牵马,我陪着小姐一起走在。”
杨其昌去牵马,就在此时,天空慢慢的飘起了雪花。
“这都春天了,怎么还一直下雪?”
有的地方还存着积雪,现在基本已经结冰,绿竹掺着沈婉凝,仔细的看着脚下的路。
在冰上走着,寒意渗进鞋袜里,沈婉凝寒感觉到了身子里,她加快了一点脚步。
一主一仆下了山坡,杨其昌后面牵着马车慢慢悠悠的走着。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奔驰极快。
少年驾着马到了沈婉凝的面前,他翻身下马。
“真是巧啊沈小姐,本王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似是在调侃着什么,又像是隐晦着什么。
他并不觉得是真正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