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之抬脚走到宋浔身后,轻轻握住她的长发,拿起被宋浔扔在桌子上的木梳,一点点细致的帮她梳起长发。
“从前,一定会有人帮你做这些的吧。”应怜之轻声说道。
“当然了,三娘会帮我梳很多很多的漂亮发髻。”宋浔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任由应怜之帮她梳头发。
“那她一定很喜欢浔儿才是。”应怜之微微勾起嘴角,木梳一点点从头顶梳到发尾。
应怜之帮宋浔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把梨花簪子轻轻插到宋浔发间。
他并未向宋浔提起李净言那晚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知道,李净言也不会选择告诉宋浔,他们都只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新的一年到了,要一起出去走走吗?”应怜之主动牵起宋浔的手,微笑着看着她。
“好啊。”宋浔欣然应允。
新年的第三天,应怜之牵着宋浔的手,一起走出家门。
路上的积雪还未彻底消融,原本干净的颜色染上污渍,再不复从前的色彩,直到化为一滩污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新年过去之后,应怜之依旧每日到学堂为学生授课,每日他出门的时候,宋浔一定还赖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等到了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人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宋浔会陪他一起吃晚饭,饭后,他们会坐在院子里闲聊。
应怜之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快到他还来不及回味,就已经从眼前划过。
半年的时间便转瞬即逝,仲夏时节即将到来,应怜之的生辰便在那时。
眼看就到了应怜之的生辰,平日里向来不喜欢出门的宋浔难得迈出家门,上街亲自帮应怜之挑选一份满意的生辰礼。
宋浔手里依旧是那把白色的油纸伞,缓步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李净言,
宋浔走进一家店铺,看着摆放在桌上的毛笔,忍不住拿起一支细细打量。
应怜之,应该会喜欢的吧。
“客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店里新到的狼毫笔,选用最上好的狼毫制成,全镇只此一只。”老板见宋浔拿起这支笔,走上去去介绍道。
“我要了,帮我装起来。”宋浔把手里的笔递给老板,转头对身后的李净言吩咐道:“李净言,付钱。”
李净言听了宋浔的话,默默走过去把钱交给老板,拿过包好的笔跟着宋浔离开。
宋浔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心情愉悦的往回走。
“应先生人真的好温柔啊,我都想嫁给他了。”
“你也只能想想了,你可别忘了,应先生克妻,先后娶了三个妻子,都是刚过门人就没了。”
“唉,应先生这么好的人,真是太可惜了。”
“这十里八乡,可没哪个姑娘敢嫁给他。”
宋浔听着路边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原本愉悦的心情一点点沉了下去,虽然她们说的这些她早就知道,可这远比不上亲耳听到让人难受。
明明在她眼里那么温和的人,却要被他们冠上一个莫须有的名头,被人排斥。
宋浔沉默的回到了家里。
李净言能明显感觉到宋浔失落的心情,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她,只好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李净言,正常人的三十一岁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宋浔看着桌上的狼毫笔,忽然开口问道。
她在这一刻才忽然意识到,应怜之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可他好像却只有一个人。
宋浔自小接触的最多的人便只有宋臻他们几人,她不知道三十一岁的人该是怎样的生活,可她却知道,至少不应该是应怜之这样才是。
李净言的视线落在宋浔身上,缓缓开口道:“寻常百姓家,三十一岁,已经成亲生子,夫妻和睦,有儿女承欢膝下。”
“是啊,该是娶妻生子,夫妻和睦才是。”宋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良久之后才说道。
宋臻二十六岁把她捡回到枫林晚的时候,早就过了该成亲的年纪,可他却直接越过了娶妻这个步骤,有了宋浔这个女儿。
宋浔希望这一世的应怜之能圆满,希望那些宋臻没机会拥有的,应怜之都能拥有。
“小浔儿怎么不开心呀?”应怜之刚走进屋子就看到宋浔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发呆。
虽然宋浔一个人时都是这个表情,可应怜之终能一眼分辨出宋浔身上的情绪。
“应怜之。”
宋浔抬头看了应怜之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应怜之身上原本干净的白衣换成了墨色的衣袍,宋浔忽然发觉,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应怜之穿白色的衣服了。
“我今天出门,帮你买生辰礼了。”宋浔说着,看向桌子上放着的木盒。
应怜之顺着宋浔的视线看到桌子上的东西,随后轻笑一声,对宋浔说道:“是没有选到合心意的吗?”
宋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应怜之走到宋浔身边坐下,轻声宽慰她道:“浔儿不管送什么,我都会很开心,因为那是浔儿为我准备的。”
“应怜之,你开心吗?”宋浔看着应怜之脸上的笑容,他的脸上好像永远都带着笑意。
应怜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