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主持了最后一次全体职工大会。他先请工业局长宣布新的任命,又让大柳当众表态,还叫职工代表发言表示支持,最后他提议:大家鼓掌欢迎新厂长走马上任。
掌声中,新、老厂长热情握手。
在更加热烈的掌声中,老厂长带领局长率先撤离。
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大柳宣布散会。
他知道局长在等他签订承包方案,却没想到老厂长早已不见身影。
随后不见身影的还有一些技术骨干,其中也包括肖诺的师傅。
师傅临行前,悄悄把肖诺找到一旁,让她转告大柳:老厂长已经购买了新设备,确定了一批人员,打算自己开办一家农机具修理厂。
师傅还说,他本来不想离开老厂的,但家里老的要治病、小的要上学,妻子在农村也没多少收入,而老厂长许诺工资翻倍,诱惑力太大了,没办法。
望着师傅日见苍老的面容,想想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关照却无以回报,肖诺心头真是五味杂陈。
她希望师傅能留在厂里,但也知道起码一段时间内,保住原有工资都是很艰难的。以后,那就更不好说了。
她理解师傅的选择,希望保持联系,也请师傅保重身体。
师傅的背影渐渐远去,肖诺的泪水止不住流淌。
这些日子变化太大了,大的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在家里,她还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因为大柳对资产进行评估以后,心情很是压抑。
老厂的名声是值钱的,但老厂的设备也是折旧了多少年的。换吧,没钱;不换吧,质量如何保证?
原本还有二、三百人,可让老厂长带走一部分,剩下的一百多人不是老的快退休了,就是原来办公室加后勤的人员,技术工人里够得上专业水平的大部分都已离去,留下来的也是人心涣散、前景无望。
实在是太难了!
大柳破天荒地自斟自饮起来。
肖诺知道,“全市独家”是大柳最硬气的参与竞争理由,却没想到如今市场放开了,老厂长可以堂而皇之地开一家新厂前来竞争。人家那套新设备,人家那个老名气,人家那些技术成熟的力量,都没有可比性了呀!
大柳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肖诺心疼地给他做了下酒菜,但同时也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绝不能单单陪他借酒浇愁。
大柳可千万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啊!
肖诺调动所有思路,看如何才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她忽然灵机一动:既然市场要“开放、搞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拓宽经营呢?
她打算从开拓市场方面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