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把要务缠身,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吃饱喝足一身轻?”文渊给林沐濯倒了碗茶,“将军,紫笋茶照您的意思都给魏监作留下了,这会儿您就只能喝点粗茶凑合凑合。”
“无妨,解渴便好。”话是这么说,但喝了一口后,将军大人还是如期皱起眉头,自嘲道:“京城这几年,口味都养刁了。以往征战在外,雪水都能喝,如今连口茶水都要挑三拣四。”
小烛轻缀一口,心道:确实不怎么样。她想了想,起身说:“将军,您等等,小烛去弄些好喝的来。”
说罢就蹬蹬蹬地跑下楼。
文渊不放心,赶紧探身去看,只见那丫头一口气奔到江岸边的草地里,弯下腰探头探脑,不多时手里抓了几朵白色小花,然后蹬蹬蹬地跑回来。
她身后跟着店小二,一手举着个盛满清水的大碗,一手提了壶滚烫的热水。
“你在忙什么?”林沐濯感兴趣地问。
小烛一边用清水清洗花瓣一边说:“将军有所不知,大部分人只对茶叶感兴趣,而茶叶是什么呢?是茶树的叶子和芽。既然树叶都好喝,没道理比树叶长得好看的花朵不好喝呀!所以小烛曾做过几次实验,寻了一些常见的花用水冲泡,有些确实没滋没味,但有些就清香扑鼻。”
“比如这种花——天香。”她把洗好的花儿沥干水,取出其中一朵放入茶碗,浇上热水,推到林沐濯面前,“将军试试看。虽然不能跟真正的名门正宗相比,可也别有一番风味。”
“等等。你这些随便采来的野花不会有毒吗?”文渊谨慎地问。
这个问题倒把她问住了。
野生天香是不多见,不过江岸水土肥沃容易孕育,可能比较适合天香生长?
推测出来的结论到底不牢靠,将军大人身份贵重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小烛斟酌片刻,将那碗花茶又拨回来,拿在手上说:“还是文渊哥哥想的周到,小烛先做尝试,等没问题了再给将军喝吧。”
“哎……”文渊阻拦不及,看她小口小口把整整一杯喝进肚里,心底划过几分愧汗:我没有让你试毒的意思啊!
小烛并不介意,她放下茶碗,端端正正地站着,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努力感受来自身体各处的不适……
等了好一会儿,头也不晕,眼也不花,气也不虚,完全没有中毒征兆!
小烛大喜,刚想跟将军汇报一下她的试毒体验,只见将军大人正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白皙的手指微微曲起,指腹圆润饱满,骨节修长有力,就连指甲都修剪的整齐干净。
这么一双细腻素洁的手,别说他一名武将了,就算是谁家的千金小姐都不见得能比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丽质?
小烛想的有点痴迷,盯着将军的手就像色鬼看中了将军的脸……
文渊心中一惊,忙跳出来打断她的凝视:“依卑职看,小烛毫无异常,这花茶定是无毒的。”
“是是,奴婢试过了,请将军放心品尝。”小烛重新用天香花给林沐濯泡了水,淡淡的花香味萦绕鼻端,仿佛令人置身一片精美的花海中。
林沐濯伸手去接。
小烛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他手上。
换个角度看,原来将军的虎口处有一层厚茧,掌纹深刻而清晰,以前茶楼的说书先生曾说,这样的男子大多性格沉稳,做事干练有魄力。
嘿,还真让先生说对了,她家将军不正如此吗?
“你总盯着本将军的手看什么?”林沐濯举起另外一只没执杯的手反复瞧了瞧,向她投来不解的眼神。
“呃……”小烛随口胡诌道:“我们家乡有看手相的习惯。将军的手,一看就是富贵长寿的命格。”
文渊知她底细,不明白她为啥突然说起这个,神色有点凝重。
果然,林沐濯转头问道:“文校尉,你也看过手相吗?命格如何?”
“卑职早年离乡,这些神怪之说都记不得了。”文渊警告般地瞪了小烛一眼。
很多事情,他俩之间并无周密商讨,一旦哪句话说漏,后果不堪设想。
小烛也深知其中利害,立刻转移话题道:“将军,刚才奴婢下楼采花,看见饮马潭中有不少供人游玩的小船,等会儿用完午膳不如咱们也去泛舟赏景如何?”
窗外微波荡漾山水相依,时有风来时有莺啼,春日的妩媚缱绻皆藏身于眼前的画卷中。
林沐濯饮下花茶,应道:“也好。”
吃饱饭,文渊去雇船,船家问:“客官是自己划呢还是使船夫划?倘若用船夫,那还得再加两钱。”
文渊想,将军一定不喜外人打扰,再说划船能有多难,便说:“我们自己划。”
船夫收了钱,去牵船,准备好后朝他们招招手:“客官请往这边来。”
一条小舟可乘四人,文渊要了两条,众人陆续上船,多出来的亲卫则守在岸边。
分派妥当,轮到文渊最后登船时,船家不赞同地睨他一眼,伸手拦道:“人家孤男寡女正好同舟,客官您凑上去多不自在,还是在岸上多等一阵子吧。”
文渊正要反驳,那船家就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