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清晨。
小烛早早醒来,把她的“床”叠整齐,放在洞口。
洞外空地上不断有人走来走去收拾行装,这几天一直用来支烤肉的木架子也不知所踪,估计被收起来了吧(吃货的关注点……)。
余大昌脖子上挂着布巾走来,估计刚从河边洗完脸回来,见小烛探头探脑地张望,便对她说:“河里没什么人了,你也去梳洗一下吧。”
小烛点点头,拿着自己的布巾往河边走。
这条小河离营地不远,小烛能走动后,经常去河边遛腿放风,对路线很熟。
走到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河里果真没什么人了,只剩下一个,背对着她,蹲在岸边,俯着身子。
小烛想到昨天跟范喜的对话,内心蓦地涌起一股挡也挡不住的好奇,手脚不受控制改成标准的做贼姿势,借着草木掩映悄悄潜到离他不远的地方藏着,伸长脖子。
面具没有接缝吗?
在下巴上?
在脖子上?
在耳后?
啧,要是能把头发撩起来给她看看就好了。
小烛对着他的侧面仔细观察,陷入深深的学术研究中……
“再偷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冷不丁的一声威胁,好似炮竹般炸响在她耳畔!
小烛吓的一骨碌爬起来,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又停下:她干嘛要跑呢?不就看了他两眼吗?哪条王法规定不许看他了?
想到这儿,她又理直气壮地走回来,一手摘掉头顶上的草叶子泥土块子,一手拽拽身上面袋子似的男子半臂短袍,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蹲下洗脸。
白修罗的眼神直直落到她脸上。
她洗多久,他盯多久。
小烛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心忖:不让她偷看,自己却看的光明正大,这叫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天理了!
小烛洗完脸,白修罗还没看够,阴森森地问:“你刚才为什么偷看本座?”
“……”她能不能说想看看你面具摘下来什么样儿?
当然不能!
小烛故意慢腾腾地拧干布巾,才说:“小烛就是觉得白先生挺好看的,多看几眼。”
这个回答也不算违心,而且还能间接讨好他,一举两得!
结果——
“本座这张脸是假的,你不知道吗?”
“……”马屁毫无悬念地拍到了马蹄子上。
小烛只好装出惊奇状:“真的吗?那白先生真实的样貌如何?”
他默了默,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等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说完人就走远了。
小烛蹲在河边继续洗了脖子、手臂、脚……都洗干净了,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白修罗刚才的回答多古怪呀,他不是应该直接无视地说“就不告诉你”嘛!
回到营地,各自跨上骏马。
小烛不会骑马,人长的又矮,站在地上,差点被高头大马们淹没。
余大昌打马过来,一跃而下,说道:“小烛姑娘,不嫌弃的话,你我共乘一骑吧。”
小烛吃力地抱着自己的“床”:“这些放到哪里?”
范喜插口道:“小烛姑娘,主上刚才让咱们传话,这件斗篷主上不会再穿了,你爱扔就扔了吧。”
啊!斗篷是白修罗的啊!没想到他还有点爱心!
不对!小烛立刻警醒过来,他是把她当成了小姐才无事献殷勤的。
“扔了多可惜,料子这么好。能不能把斗篷和棉被都绑到马背上?”
“呃……绑上去,你坐哪儿?”
小烛看着范喜。
范喜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我的马上也有行李。”
小烛看了一圈,大家的马背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家当,只除了……
主上大人!
白修罗面无表情地直视远方,压根儿没注意到她。
“……”那位可不敢指望。
收回视线,小烛扔掉棉被,把厚重的斗篷抖开,披到身上。
余大昌抬头看看天,等太阳升起来,秋老虎的威力可不容小觑。
“姑娘,这成吗?”
“走吧。山里气温本来就低,多穿点,御寒。”小烛闷闷地爬上马背,当然是在余大昌的帮扶下。
一行十几骑,浩浩荡荡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上。
事实证明,小烛果然有先见之明,幸亏她天生节俭会过日子,不然晚上就好冻成冰雕了。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要天天骑马在大山里赶路?为什么要夜夜窝在山洞或者空旷的荒野上睡觉?
就不能走点正常的路吗?
她的屁股要碎成八瓣儿了!
“需要我帮你吗?”温先生好心地问。
“不用不用,小烛自己来,没问题的!”小烛连连摆手,攥紧小瓷瓶一瘸一拐地跑开。
她艰难地在自己屁股上抹好药膏,然后趴在大斗篷里。斗篷的领子上镶了一圈棕黑色的动物皮毛,小烛把脸埋进去,感受着秋夜里唯一的温暖。
啊,温暖啊……
她想,她是幸运的,因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