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柳小姐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苏儒丰那种严谨沉肃的性格会没事儿嘲讽别人?
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对两人上次的匆匆一瞥无动于衷,尤其在了解到左相大人的心思后,苏儒丰还是认真琢磨过柳蓁这个人的。
哦,倒不是说他去调查她什么的,只是……权衡了一番吧!
像他这种官家子弟,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机会接受最好的教育,时不时地还有人跟在身后巴结奉承,不知道的以为他过的多么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实则大错特错!
凡事都是一体两面,有利有弊。在他恣意享受着祖辈们赐予的荣华富贵时,往往就是身不由己的开始。他要时刻把家族的振兴和荣耀放在首位,他的一言一行永远要以家族利益为先,尤其在婚姻大事这方面,更是关系到苏门一派的荣辱兴旺。
因为早早有了这些体悟,苏儒丰对男女之情看的很淡。就算遇上真爱又何如?倘若对方不是家族认可的,那最后一定落得棒打鸳鸯的下场。
如此,还不如不爱!
再说,他还有满腔的宏志抱负急待施展,确实无暇顾及那些个儿女情长。皇帝看上他,他便娶公主,未来朝堂上更有置啄的余地;左相看上他,也不差,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还能在官场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
苏儒丰在心里淡淡地笑了下,只是这位闺秀真的很不一般!
初见时她在爬墙,再见时一脸献媚,那双弯月似的眸子,本该恬静优雅,却偏偏透着古灵精怪,就连她身边的小丫头也活力十足。
左相大人是多么德高望重不苟言笑哇,怎的他的女儿却这般……活泼好动呢?
呃,请原谅他的无礼——用这样不像话的词汇来形容一位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但饶是苏儒丰自诩家学不凡博古通今,能想到的最贴切的也只有这四个字了。
未来,他的夫人,左相之女,会否哪天闹脾气去爬苏府的墙头?
未来,他的夫人,柳氏蓁儿,会否装病耍小聪明搞恶作剧?
未来啊未来……
想到未来,苏儒丰一贯波澜不惊的心竟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左相大人当先走进正厅,冬梅见了放下手里的抹布屈膝行礼道:“相爷安好!小苏大人安好!小……小姐,安好!”
最后那一句,特意拉长了语调,表面听来就是说话的速度慢了些而已,可落在有心人耳里,其中的意思就别有风情了。
柳府多年不曾办过喜事,更别提什么男女情爱之类的绯闻。如今,小姐终于许了好人家,冬梅看到男女主角一前一后地进来,就忍不住打趣一下。
结果换来柳蓁一个羞恼的大白眼和小烛同流合污地窃笑。
府里的丫头们早就让柳蓁惯坏了,冬梅见她瞪眼也不害怕,憋着笑出去沏茶。
几位主子就座后,左相大人开口道:“蓁儿,这位是你苏世伯的大公子,也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秘书丞苏儒丰大人。”
啊?!
他就是苏儒丰?
主仆俩俱是一惊!
小烛震撼地想:是谁说苏状元貌丑的?人家明明……明明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的好不好!
柳蓁受的刺激却在另一方面:天啊,她是不是威胁过要剪他舌头?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毒妇?若是日后成了亲,他要因此报复怎么办?虐待她怎么办?
柳仕元目睹女儿发白的脸色,只当她是高兴的……
这就叫刚愎自用,一般上位者身上都有这种毛病。左相大人自己觉得苏儒丰好,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人人都觉得苏儒丰好,也不想想谁高兴时会一脸惨白的!
柳仕元又转头对苏儒丰说:“苏贤侄,这位是小女柳蓁。”
苏儒丰闻言温文一笑,不慌不忙站起身,拱手道:“在下苏儒丰,见过柳小姐,幸会!”
柳蓁在她爹面前还是要维持好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形象的,只能强忍忐忑行礼问好:“柳蓁见过苏大人,苏大人万福!”
她身后的小烛作为陪侍丫鬟也要行礼,虽然低垂着头,却总想将对面的人看的再清楚些。
两个订了亲的年轻人总算认识了,很好。
柳仕元满意地捋了捋胡子,笑说:“蓁儿今日身体不适,就先回去将养将养,爹跟苏大人还有话要说。”
“是,女儿告退。”
“小烛告退。”
两人双双退出正厅。
南诏国向来重视礼仪,但凡有些脸面的人家规矩总是一大堆,柳仕元令柳蓁回屋休息也算是众多规矩中的一项吧。
在南诏,订了亲的男女是不宜多见面的。人们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若敲定,那就等着娶嫁便是,所以有好多男女成亲前根本无缘一见。
柳蓁她爹还算尊重她,好歹让她见到了未来夫婿,不过……相见不如不见,柳蓁懊恼得都快哭出来。
小烛一路随行,不知为何也一言不发,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回到房中,柳蓁嗷呜一声滚入床里,痛苦地说:“小烛,怎么办呐!我真要嫁给苏儒丰吗?”
小烛天真地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