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下的真久,快下了一个月仍不见转晴。转动轮椅的老人,皱着眉看外面绵绵不绝的细雨,揉着腿骂骂咧咧的。
“什么鬼天气,我的膝盖遇到阴雨天气就痛得不行。”
“老兄弟,我的腰也是这样的,哎没办法,等天气晴朗,现在只能忍忍了。”
张宁看着他们的对话,看了看自己胀痛的手指,也想加入行列吐槽吐槽一下这天气。然而她不会这么做,现在她要想怎么才可以逃出去,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然而这时候夏医生来了,他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张宁隐隐有些不安。
“你爸……你爸这次是真的牺牲了,被谭大智的人给……有人向谭大智告密,为了我们不被发现,他是被人一刀刀割下肉因流血身亡。今天凌晨一点的时候走了。”他看着张宁渐渐失控的表情,断断续续的说道。
张宁踉跄一下摔倒在楼梯上,红着眼睛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像天上的雨绵绵不断。
夏树过来蹲下抱住了她,“你可以哭,你真的可以哭。你要记得他,不然真的就没有人记得他了,你要记得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警察!我也要记得我的学长,我敬爱勇敢的学长。”
她就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他回家,回家团聚。怎么可以这样?想到在花简房间的那摊血,又想到他是以那样的方式牺牲,她急忙推开夏树,呕吐不止。
直到吐到吐血,晕了过去她的眼泪才停下来。
张衍渊把头靠在张皖皖的肩上,两只手指按着不停跳动的眼皮。
张皖皖不停抹着眼泪,哭得眼睛红肿,“昨晚我梦到爸爸了,梦到他在和我告别。”
“我也梦到了,不过梦都是相反的,所以告别就是重逢。”张衍渊放下手,低头眼睛晦暗着说。
“要是有奈何桥,记得要在那里等我,等我二十或者三十年后来找你。下辈子记得你只能属于我,知道吗?”孟玲玉双手捧着他的照片,哭笑着说道。
历史如沙,他短短的一生在搁浅里。生命浩大着渺小着,同样的生命却可以活成不一样的生命。
值得吗,值得吗?张宁在梦里冲他的背影嘶吼着。梦里是无声的,没有回答。
花常富一个夜晚抽了两包烟,看着盖在他身上的外套苦笑。
这里太黑暗了,里外都阴暗着。纪晓律看着铁床上血迹斑斑的白布,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纪晓律反锁了门,拿着两瓶酒一一打开,自己喝一口,他就倒了一点在地上。喝完打了嗝,他就睡在冰冷的地面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脸身上一抽抽的,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
王池看了看紧闭的门,站了几十分钟才转身离去。
那撕心裂肺痛苦的嘶喊,仿佛还停留在这里,纪晓律透过手指缝看这个阴暗的地方。
这个集团分布广泛,大得不可思议,防不胜防也是真的,能混进去出来也不一定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