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导致庄稼营养不良,边缘的土地本身比较贫瘠。
有一次,母亲说我割的小麦是属于我自己的,打下来自己可以拿去卖钱花,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的眼前一亮,一下子精神抖擞就拼命割麦,不一会就把脚面割了一条口子。小时候常听大人说我的眼睛总是迷迷糊糊睁不开,好像刚睡醒的样子,或许是太阳晒得太厉害伤了眼睛。母亲不仅是麦田里的守望者,还是我们全家人的守望者!
夏天的酷热渐渐退了下去,夜晚稀疏的蝉声告诉这个世界,夏天就快结束了。经过六月紧张的抢收,一片片金灿灿的小麦终于变成一摞一摞的小房子被整整齐齐地码在田间地头。农民的脸上也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忙活了一年就是为了等待收获的这一刻。
小麦收割完之后,大家就可以松口气了。为了让麦粒快点干透,农民会把收割完的小麦在地里放十天半个月,太阳彻底晒干了才往回拉。大路可以通到地头的麦田,大家都用两轮木架子车把小麦拉回去,一车可以拉十几摞小麦,一摞是十捆,装满满一架子车,用绳子捆好慢慢拉回去。
乡间小路大多都是窄小的土路,最多有两米宽的样子,还经常被雨水冲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加上山路陡峭,翻车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大部分小麦的秸秆都已经干透,轻而且虚,所以架子车上面装得太高重心不稳。这些架子车可以通到田里的小麦,很快就被拉回去了,但是有很多地没有大路,麦田卡在别人家的田地中间,这些地里的小麦只能靠肩膀一捆一捆地背回去。
大人一次可以背二十捆小麦,有些人也用扁担挑,扁担两头尖尖的呈弧状。我们太小不会挑扁担,只能靠肩膀背,湿一点的麦捆我一次只能背两三捆,干透的麦捆一次可以背五六捆,晚上回去肩膀会红肿一大坨,过很长时间才会结疤褪去。
所有的小麦都拉回麦场以后,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环——碾场。碾场之前,大家通常会把摞好的小麦拆开,放到太阳底下好好的暴晒几遍,等彻底干透了才开始碾场。晒麦捆的这一段时间,母亲会挑秸秆比较整齐粗壮的麦捆单独筛选出来放在一边。把小麦前面的穗子用剪刀剪掉,剩下的秸秆放到阴凉的地方,晚上把这些秸秆用凉水浇湿,等这些秸秆变得柔韧劲道一点,就能掐麦辫卖钱了。
基本上村里所有的女人都会掐麦辫,麦辫可以编草帽草鞋,也可以编筐子篮子。她们晚上吃完饭,睡觉之前这一段时间会抽空掐一些麦辫,白天一直都在干活,腾不出时间。很多人只会掐一些简单的麦辫,只有极少数心灵手巧的妇女,会把掐好的麦辫编织成草帽筐子篮子之类的生活日用品。空闲了拿到集市上去卖,这样利润会翻好几番,不过也要经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辛劳,手上会起一层厚厚的老茧,黑眼圈里面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会瘦一圈。
碾场的时候,大家要互相帮忙互相合作,一般都是就近原则,邻居们互相组团。碾场要挑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要是被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搅和黄了,那就损失惨重了。以前碾场的劳力和工具是牛拉辘轴,辘轴也叫石磙,是用天然的石头打磨的一种圆柱形农具。石磙两端中心位置有洞,洞里面加上木轴,外面套上架子,用牛拉动起来一圈圈地平场碾麦。后来渐渐有了拖拉机,代替牛拉辘轴碾场,刚开始一个村里面只有一辆拖拉机,全村人家的小麦基本上都靠这一台拖拉机来碾。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姨母家有一台拖拉机,从此以后我们家的小麦都是姨父开他的拖拉机过来给我们帮忙碾。这样一来,我们节约了很多费用,只要出一点油费就可以。如果叫别人的拖拉机,不仅要出油费还要出人工费,人工费比油费还要高得多。
一般人碾场,拖拉机后尾都拉一只石磙,而我姨父每次给我们碾场,拖拉机后面都拉两只石磙。那时姨父正值中年,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所以做事不拘一格,出人意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也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只可惜后来姨父发生意外事故去世了,年仅五十九岁。姨父虽然已经驾鹤仙游,但是他开拖拉机的样子一直都在我的记忆中徘徊,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也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
大人们忙着碾场,孩子们跟着凑热闹,碾好的麦草秸秆都堆到一起,堆成一个高高的草垛,谁家的草垛大,也就意味着谁家的收成好。当草垛堆高以后,大人就让孩子们爬到草垛上面去蹦来蹦去使劲踩踏,玩够了就下来,钻到草垛底下打洞玩。刚摞上去的草垛还是虚的,所以很容易打洞钻进去,有些小孩子捉迷藏的时候钻到里面就睡着了,最后大人忙完了才发现孩子不见了,有时候要找好久才找到。
碾场的时候,孩子们最高兴的就是大门口来换西瓜的车,一般碾场都是几家人在一起互相合作。来换西瓜的人也要意思一下换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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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西瓜给大家吃,不然别人会骂你小气。即使当面不说,背地里肯定会说三道四,主家不换几个西瓜也感觉有点说不过去,一般都是用小麦或者玉米换西瓜。
我们小时候经常偷人家的西瓜,不仅是西瓜,只要是来换水果蔬菜的车,只要是直接能吃的东西,我们都会顺手牵羊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