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初雪将要来临前,南宫昌的车队缓缓离开京城,在那之前京城已经有了一队人马离开,那是淮千刃远赴定州的队伍。
定州的动荡很快就传遍了朝野,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有心人则是把秦州统领吴昊,以及并州刺史刘存一同弹劾。
定州虽然偏远,但是论起官职来,要比秦州大上一些,倘若曹渊出事,朝廷大概率会让吴昊接任定州事务。
这个理由看似无懈可击,但是却很难说服其他人,特别是淮云浅,作为军中之人,他比许多文官更明白军中之人的情谊。
“这已经是第四十道奏疏了,倘若朝中没有人故意整吴昊,我是不信的。”淮云浅撂下快马送来的奏章,这几天弹劾吴昊的文官足以三四十人。
不是身为皇帝的多疑,而是这般情况很难让淮云浅相信,朝中没有人故意引导着朝臣的舆论和想法。
“这其中不乏一些老臣,他们一向为官谨慎,就连先皇都找不到把柄,而今却连连上奏疏弹劾吴昊,我有些不太相信他们的心。”淮云浅叹道。
马车中的南宫昌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掀开车帘看向窗外:“马上就要到灵州了,你这个皇帝可否想过把灵州重新调整回来?”
在二十多年前,灵州是南方有名的重镇,一方面因为南郡的划分,灵州并不与南蛮接壤,战争也很少波及到这里。
另一方面也是位置所在,作为南方以及景国西南部前往江南的必经之路,灵州城以往做生意的客商有时竟比京城还要多。
然而这几年,因为朝廷的战略改变,再加上南蛮时不时骚动,灵州城就开始逐渐荒废了。
以往靠陆路生意的江南,而今也逐渐变为同海上诸国做生意,短短数年间,灵州就从丰腴宝地,变成现在人人搬迁的地方。
“我有过这个想法,灵州营也是州府各卫中战力顶尖的,只是这些年因为客商来的稀少,这才导致灵州发展受阻,我已经和王叔商议过此事。”
淮云浅也看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壮丽山河,滋养了无数人的长河路经灵州,并且在这里水道宽广。
从任何角度来看,灵州都没有荒废的可能,然而这些年灵州换了三任刺史,都没有把灵州带起来,就连前不久赴任的宋仁,也蹊跷死在任上。
所以当南宫昌把第一站选择在灵州时,淮云浅二话不说,立刻就带着选好的新任灵州刺史罗山河一同前来,顺道来考察一下灵州的风土人情。
南宫星换上许久未穿着的男装,淮云浅见到她从马车上下来时便是一怔,南宫星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我这一身,至于吗?”
“今日不同往日,要是你现在躺在我身边,我可能会吓一跳。”淮云浅打趣道,南宫星见状撅着小嘴:“那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吓一跳!”
南宫昌笑看着二人打趣,孤身一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灵州盛产水稻,这里土壤肥沃,最适合种植这些农作物。
南宫昌转到田地间看了看,随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里的水稻种植的有些问题。
且不说插的过分紧密,单从水稻长得来看,很明显这里的田地许久没有施肥,这才导致土地肥力不足,水稻长得一点也不高。
南宫星也看出些门道,跟从翰林院供职多年的罗山河说着这些,一转眼却发现南宫昌早就不见踪影,她赶忙去寻找,却在一棵大树下见到他。
大树下躺着一个老头在乘凉,南宫昌走上前去,手中拿了些米团子,笑着说道:“老丈,怎么坐在这里啊?”
“不坐在这里坐哪里?坐在刺史府吗?”老丈眯着眼看到南宫昌,随后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接着翻个身继续睡。
南宫昌倒也不生气,这种事情他见惯了,看老丈的脸色,很明显是长期受过饥饿,他这才拿出米团子,老丈一下子就闻到了米香味。
“老丈,我是赶路来的客商,因走错了路径来到这里,跟你打听一些事可否?”南宫昌手中拿着米团子,老丈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布袋。
南宫昌笑着递给他,只见老丈大口吃了两个,剩下最后两三个怎么都舍不得吃,这才小心翼翼的包好,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凉水。
“客官尽管说,今天老头子拿了你这几块米团子,就当是老头子欠你一条命,不管你问什么,老头子一定知无不言!”老丈也是爽快人,肚中有粮,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老丈原本是灵州营的将士,自从淮云浅登基后,便开始裁撤各地无用的兵丁,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裁撤那些年事已高的兵丁。
在淮冬青的统治时期,因为常年没有补充兵员,所以各州府中养了许多年事已高的老人,各州府为此还多占了许多财税。
眼前的老丈就是这样一批人,当初从军时还是个年轻人,也跟着东征西讨过,后来就一直在行伍中摸爬滚打,前些年才勉勉强强混到一个校尉。
“有眼不识泰山啊,没想到竟是校尉大人!”南宫昌微微欠身,老丈赶忙扶起他,随后摇头叹息道:“什么大不大人的?校尉算个鸟?在景国,一杆子下去能甩死一大片校尉,还是读书做官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