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燕都传来消息,让所有国境内的巫师都上供定魂养魂的宝物,我家长辈才疏学浅,才将主意打到了齐国皇宫。”
少年语气幽怨。
长辈们付出性命,偷回的不是定魂养魂的宝物,反倒是一个没有呼吸的死人。
“我叫姬汐,姬家的长辈们都死了,临死前说这是个宝贝,我没有办法,只能将白玉棺送往国都。”姬汐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小眼神偷偷瞟着安知夏,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仿佛很委屈,为了这个白玉棺,家中死了太多人,才让他一个小小的少年,过早担起了家族的重任。
他只是个刚刚开始学习巫术的小巫师啊。
安知夏只是头疼,当明堂知道她失踪的消息后,一定会震怒吧。
黎阳也是个不靠谱的,居然连她的身体都看不牢。
既来之则安之,外面的风雪太大,等明日再出发回魏国吧。
姬汐安顿好安知夏后,才软着腿回了房间。
他规矩的躺在床上,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才突然爬起来,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箱子。
姬汐小心捧出一个人像,只见那石像五官俱全,让人一眼就联想到了容貌仿若姑射仙子的安知夏。
姬汐将石像放在桌子上,点燃了三炷香。
然后从箱子底下拿出一团红线,一头缠在石像手腕上,一头就要往自己手腕上绑。
一道剑光从窗外飞进来,斩断了红线。
姬汐啊了一声,捂着受伤的胳膊,看着从窗户跳进来的安知夏。
“女侠,你听我解释……”
安知夏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安好心,你想干什么,用巫术将我的命脉与你绑在一处?既然有这种法子,怎么不在得到石像时,就早早施法?”
“女侠饶命,我这不是绑定命格的红线,是……”姬汐说话吞吞吐吐,剑都架在脖子上了,也说不出真话。
就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之前被安知夏踹开的窗户又碎了一次。
安知夏仿佛听到了冷泉浇灌在铁剑上的嘶嘶声。
一道白色的影子投射在房间中。
安知夏抬头一看,是一位白衣少女。
女子眉目间满是骄纵,身上却有一股违和的剑气,说她是贵族小姐也对,言她是江湖剑客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是个很矛盾的人。
白衣女子往前两步,挡开了安知夏的神剑。
“他的确不是为了伤害你,而是为了救你。”
安知夏看着看着,突然试探问道:“弥旃?”
白衣女子赫然是当初意外上了安知夏身体的燕国公主。
弥旃颔首,应下了这个名字。
她重复之前安知夏的动作,上下打量,最后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若是霍光在这里,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弥旃的怒火。
就在安知夏和弥旃四目相对时,弥旃先动了。
她手中松松捏着一柄铁剑,剑锋直接刺向安知夏姣好的脸蛋。
安知夏随意回击,只见神剑天子撞上铁剑,铁剑并没有预料中的那样折断,反倒在天子红尘气息冲击中,刺激出更强大的反击力量。
一道白光从铁剑中流出,就像是皎白的月色,一丝丝流动缠绕上天子。
弥旃似乎有些痛苦,喘息声越来越重,“我早就想见识一下,能折服黎阳和齐国暴君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货色,楚国公主,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弥旃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疯魔。
她双目赤红,铁剑湛湛,仿佛不是她在出剑,而是铁剑在反击。
安知夏冷笑一声,手中天子突然转变攻击方向,剑锋照在她冷肃的眉眼间,“原来如此,那就……到此为止吧。”
咚!
弥旃只觉得双手一麻,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量直接掀翻了她,只听房间响起重重的一声啪,她整个人就被贴在了对面的墙上。
墙体别震了一下,簌簌掉下一阵烟尘。
二人之间胜负立分。
安知夏随手收了神剑,从怀中拿出刚刚斩断的红线,“倒是我之前看的不仔细,这的确不是用来绑定命格的,而是献祭生机。”
红线轻飘飘被扔到了姬汐的脚边,他下意识去捡,却在安知夏的目光注视中,不敢动弹。
安知夏之前曾听说过燕国的巫术,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能用一根红线,挑动男女之间的情谊,让互相仇视的二人,爱上对方。
这种命格红线的传说,一直在九国之间传播。
连魏国的绣衣使者衙门,都有专门的档案,来记录因为这一条小小的红线,引发的各种案件。
世人的痴缠怨愤,足足填满了大半个档案室。
“传闻只要有一条红线,就能与爱上的人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刚刚倒是疏忽了,这红线情愿,可不需要什么石像。”安知夏缓缓说道。
姬汐的这条红线,是为了以石像为媒介,将他的生机献祭给石像对应的主人。
他家族人,怕也是被石像吸干了性命,最后才剩下他一个少年人。
而指使姬汐这么做的人,不出意外,就是面前的这位弥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