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岚踩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家,没想到开门的人不是吴母,而是父亲——吴梦珂。
吴岚僵硬着行礼,在父亲奇异的目光下,想要进门,可是父亲却挡在门外,并不让开。
“父……”
“我们这里不需要送菜,你去问别家吧。”吴梦珂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吴岚惊讶的看着父亲,还没有继续问出口,就被父亲退了一把,“赶紧走——”
“走什么走,吴岚,你这个罪魁祸首还不赶紧滚进来!”吴母猛地冲出来,拉着吴岚就进了门。
吴梦珂完全被惊呆了,似乎看不懂吴母想要做什么。
“你疯了?!”
吴母对着夫君温柔的笑笑,“我没有疯,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凭什么让我们受苦,她自己却逍遥在外。吴岚,我问你,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被抓到昭狱了,你杀了人对不对?”
吴岚张嘴想要否认,吴母却一把捏住她的肩膀。
“是你,你杀人后逃逸,连累我们全家要被流放。你父亲可是秀才啊,都是因为你这个惹祸精,被剥夺了功名,你哥哥马上就是状元了,都是因为你,全毁了啊!”
吴岚被母亲眼中的疯狂吓到,双肩被抓的麻木,“不是的,我没有杀人,葛大人不是抓住了黄巾盗,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啊。”
也许那个黄巾盗不是凶手,可是也和吴岚没有关系了。
“流放,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流放?”这就是刚刚父亲不认她,想要她离开的原因。
吴母似乎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当初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你说你有什么用,不但不能帮吴家报仇,还连累吴家永远都无法再留在京城。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毁了!”
“闭嘴!”吴梦珂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这些年父亲对母亲从来都礼遇有加,不曾驳斥母亲的任何决定,更不会高声斥责母亲,他的声音永远是温柔的,语气是和缓的,就像是最和善的夫君。
颍州府村子里的村民们,时不时都要惋惜两句,性情如此好的父亲,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泼妇。
吴母是村里最惹人艳羡的对象。
吴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张嘴啊了一声,整个人才如梦初醒,苍白着脸退了好几步,低着头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了。
吴岚从未见过这样失去生机的母亲,想到曾经在梦境中看到的过去,眼神中闪过怜悯和挣扎。
吴父叹了口气,“算了,既然回家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也挺好。”
“好什么好,我家夫君马上就是状元了,就因为小姑子,我从官家夫人成了阶下囚,难道父亲就是这样偏心的?”张翠娘没想到平日里那么能撕打的婆母,就这样怂了。
她胸口有气咽不下,又想着被抓走的夫君,顾不得什么礼法,直接对吴父逼问。
反正她是江湖草莽,讲究什么风度规矩。
吴岚抿着嘴,突然转身往门外跑。
“现在想起来逃命啊,晚了,我们这院子外,早就被那些可怕的绣衣使者封住了,等着明日一起压着上路,你能跑出去吗?”张翠娘恨死了吴岚,都是因为她,全家的命运都毁了。
吴岚没有停,冲出院子,“不是说外面有绣衣使者,人在哪儿,我要见你们的上官,当日明明是你们说的,指挥使的死和我们无关,你们凭什么流放我们吴家——”
如果不是李肃去查刺杀她的人,吴岚也不会一人回家。
吴岚此时恨不得拔出手中的剑,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树后走出来一人,是老周。
“吴家被判流放,和你没关系,你也只是被连累了。”老周的声音很大,说完还看了一眼院子的大门。
大门微微开着,张翠娘正从门后伸出半个脑袋偷看。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想要冲出来,又忌惮绣衣使者,只能继续往这边张望。
老周也满足了张翠娘的好奇。
“昨日,科举舞弊案已经查明,大部分学子不曾舞弊,只有四位来自颍州府的学子,从神秘人手中买了一份考卷,这四位学子,其中一位就是吴茂吴灵均。”
吴家是要流放了,罪魁祸首不是吴岚,而是吴茂。
吴岚摇头,狠狠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可能,吴茂作弊不可能被发现的。”
老周叹气,每一个心存侥幸的人,在事发前都会有此心理,事已至此,只能怪吴茂行差踏错,好好一个吴家,就这么毁了。
“不对,事情不对,一定有其他原因,你告诉我——”
老周叹气,他今日出面已经是看在之前一同坐过牢的情谊,能说的都说了,吴岚一个弱女子,对于这种情况,只能接受。
“除非……你去求葛大人,他似乎对邱指挥使的遗物特别感兴趣。”老周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吴岚一个小姑娘,落在葛晋川手中,还不如就这么流放,也许能等到平反的那一天。
吴岚眼睛亮了,“对啊,之前葛大人就问我,邱振青死之前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我可以用这个去换。绣衣使者能用人顶替凶手,也能帮忙救哥哥。”
“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