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厅内,邓佥事看着骄傲的二公子,一言一行都偏向安千户。
据他所知,安千户入淮南不过大半年,居然将王府公子教导影响成这般模样。
这个安千户,不简单啊!
“二公子,我冒昧问一句,这安千户也是自己人?”邓清林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安青青的那个问题。
穆晨上京前,孙密先生给了他一张京城人员的名单。
其中最重要的棋子,便是已经是绣衣使者佥事的邓清林。
谁能想到,上次入京父王不但救下了季崇明季先生,还在绣衣使者中,策反了邓清林。
哪怕邓佥事的确算是自己人,穆晨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神秘的笑笑。
邓清林知道不会从穆晨口中得到准确的回复,心中的猜想也算隐隐得到验证。想到绣衣使者高层的决定,他心头一阵火热。
也许,淮南王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
一想到那种可能,邓清林看穆晨二公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知趣的转移了话题,“二公子,今夜抓回来的采花盗,可是审问出结果了?”
穆晨既然有功夫来小厅打发安侧妃,应该是有了收获。
穆晨点点头,让钱百户给邓佥事做汇报。
钱百户一个淮南百户,入京后样样所见,皆是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
只能一惯奉行少说话多做事,努力学习,跟上安千户的步伐。
今日,穆晨公子让他向邓佥事汇报,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穆晨公子知道了,故意为难他。
他就知道,这些个公子哥没有一个是好心肠的。
钱百户有些紧张,手中握住腰间的佩刀,神情严肃,语气颤抖的说:“审讯工作目前毫无进展,我的手下大刑也用了,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全招呼在他身上,可惜这个人就像是不知痛苦似的,一言不发。”
邓清林有些惊讶,一个采花盗怎么会能经的过昭狱的一顿招呼,要知道之前动刑的对象,不乏江湖高手、庙堂高官,任你在外面八面威风,进了昭狱,恨不得将自己在外面藏了几个外室,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一个杀人如麻的采花盗,居然至今没有开口?
邓清林有些着急,采花盗不开口,就意味着他身后可能有人指使,今日绣衣使者动静这么大,幕后之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消灭证据。
时间拖的越久,哪怕采花盗最后招了,他们可能也无法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邓佥事在小厅转来转去,焦急的不行,“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穆晨看邓佥事如此着急,很是无所谓的安慰道:“邓佥事何必如此关心,就算是采花盗不招认,将他交出去,也算完成了陛下的旨意,花千户安然无恙,安千户高升镇抚使,治狱部的权柄更大,绣衣使者的未来我们也能慢慢谋划,一切都挺好的。”
邓清林被穆晨这轻飘飘的话惊到了,“这是绣衣使者衙门权柄的问题吗?这个采花盗在京城杀了九十八个人,每个人身后都是一个家庭,也许这九十八个人罪有应得,可是也不至于死的如此凄惨。
绣衣使者的确名声不好,那些文官集团们说我们是陛下的鹰犬,是另一个权势更大的东厂,难道我们就要事事和东厂看齐。
那些内监班头,骨子里就不是人,不将他们自己当人,也看不起没有权势的其他人。
我们绣衣使者最开始成立的目的,只是因奸民铸造伪钱,陛下施展雷霆手段,专案专办,代天子行事。
谁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些位卑权大的直指们,能一步步发展到今日。”
他们承天子看重,才有了超越官职的权势,陛下的圣恩,既是手中利刃,也是绣衣使者们唯一的依仗。
指挥使自然是一心忠于陛下的,可是也要为所有追随他的属下势力们考虑。
安知夏成为绣衣使者后,势如破竹的抓捕了不少楚国间者。
打破了笼罩在魏国人头上,楚国不可战胜的形象。
连带着朝上的文官们,也高看了指挥使一眼。
那时候指挥使隐隐就有了一种预感,安知夏会给绣衣使者带来另一只支柱。
可惜,因为太子之事,皇后对安知夏不满,阴差阳错,安知夏外放淮南。
这次安知夏回京,就是指挥使真正认清了前路,给绣衣使者找了新的根基。
绣衣使者不能和东厂一样,一身安危仅靠陛下心意。
绣衣使者更该是任何一个掌权者不可缺少,却又忌惮的存在。
现在安千户不但要把这个案子办好,还要办的漂亮。
否则,安千户的前程只能止步于镇抚使。
穆晨有些惊讶,邓佥事这是想要做清流啊。
为民请命,以民心为手中刀剑,挟制朝上官员,甚至是皇位上的那位。这曾经是文官集团屹立不倒的依仗,绣衣使者也能借鉴?
这就是绣衣使者集团新的方向?
看来,半年前牛指挥同知之女没有坐上太子妃之位,让他们看清了绣衣使者在上位者心中的地位,不过是刀剑,也只是工具。
正是这个清醒的认知,让绣衣使者集团有了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