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子拿出一枚海蚌,海蚌缓缓张开,开始吸收缠绕在天子剑身上的秩序之力。
直到全部收入软肉中,才合上了蚌壳。
“夫子呢?”
沈夫子的脸色,比穆令仪更苍白,“当初是我,一力要铸造镇龙宝玉,也是我算计了一位神祗,背负无辜人的鲜血,以为能让剑歌王朝千秋万代,实则,我才是王朝覆灭的罪人。就这样吧,一切因我而起,最后,本就该由我而终。”
夏夏越升越高,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力量从筑基巅峰升入金丹,然后是元婴,化神,渡劫,最后,飞升……
天空中阴云密布,却不见雷霆。
夏夏的双眸中闪过一道龙影,灵签缓缓出鞘,开始积蓄灵气,剑身越来越沉,似乎下一刻就要刺穿苍穹。
……这就是,天道的力量吗?
强大,危险,遥不可及,令人连反抗的意识都无法升起。
地面上的人们,都紧张的看着这一切,他们能否继续活下去,就看这一击,能否阻止秩序之力的外流。
会成功的吧?
可是之前的灵签剑主,都没有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
夏夏还不是纯粹的剑修。
然而身处其中的夏夏,似乎感受不到人们对她的不信任,以弱小的身躯,对抗天命,她将要挥出兲宿二十九斩的前一刻。
突然,从天空栽下来。
夏夏的小师弟梅源清冲了上去,接住了落下来的夏师姐。
失败了吗?
不羁界将要迎来,真正的末世。
沈夫子不知该责怪谁?剑歌王朝开启了镇龙宝玉的时代,以为开启的是不羁界改朝换代的辉煌,却不知,打开的是罪孽的魔盒。
八大仙宗安逸了太久,才会在七大仙朝崛起之时,土崩瓦解。
可是七大仙朝也只是那个人手中的棋子。
所有人都会输,只有他,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这就是力量的魅力。
一切化为飞灰,罪魁祸首却在掠夺不羁界的生命后,得偿所愿潇洒离去。
天道,从未公正过。
这时,夏夏手中握着的灵签,并没有直接跟随主人落下,而是一路往上,直插天际。
跟梅源清一起到的,还有明堂和黎阳。
明堂从怀中取出一枚水晶球,里面并没有他熟悉的红色小蛇,他的目光猛的转头看向黎阳。
黎阳浑身一僵,“这也不怪我啊,安千户坚持,听她的您一定不会怪罪,若是不帮安千户,我以后在齐国还有立锥之地?”
他这也是戴罪立功,都是为了万年后摘星楼的传承。
“陛下放心,安千户不会有事的,天剑宗宗主说服了其他七大仙宗,他们会以各自地域为阵基,祭祀自身灵根,以修道天赋为祭品,降低天宿二十九斩的代价。”
这是不羁界的灾难,怎么能让一个人独自顶着。
当初天剑宗宗主找上他时,别说,听到这句话时,他还挺震撼。
八大仙宗式微,弱小的是力量,而不是精神。
黎阳看着天际的神剑,如果使用此剑的人是夏夏,那肯定是十死无生,可若是换了安知夏,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忘川香的气息已经很淡了,他们马上就要回到万年后。
一切都来得及。
安知夏拖着水晶球突然出现在灵签剑柄上,就像是镶嵌在上面的装饰品,虽然若即若离,却稳稳操作着。
论剑,她可是行家。
不就是天宿二十九斩,有什么难度。
安知夏逆着风,努力斩出这一剑。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敢想知道实情的明堂会如何暴怒,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天穹似乎也被这亮眼的一剑斩开。
银河倒挂,星斗转移,不羁界的秩序之力,终于不再流逝。
灵签发出悲鸣,在天地交接之地,斩下一线天渊。
天空开始落雪。
六月的战场,很快被白雪覆盖,寒冷降临大地,肃杀之气弥漫。
无数修士的修为就像是被打了个洞的水缸,修为开始流逝,一些初入仙道的弟子们,丹田一片灼热,痛的浑身打滚,有一种道基被拔走的空荡感。
大雪过去,不羁界所有的修士都成了凡人。
所有有仙缘的凡人,也没有了灵根。
以后,不羁界出生的孩子,也不会再诞育灵根。
这些嫁接修士与天道桥梁之物,丝丝缕缕以肉眼不见的速度,缓缓飞向天渊。
天渊就像是天道身上巨大的伤口,伤口一日不能痊愈,这些力量就必须优先供给。
直到有一天,受损的不羁天道恢复,这个世界才会有新的修士诞生。
翌日,侧峰悬崖下。
“明仙——”夏夏专门穿了一身红衣,坐在礁石边,她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她晃荡着双腿,笑得很好看。
谁能想到,当初被她畏惧的悬崖下面,会是这样的一片美景。
她的目光看着后来的明仙尊上,星眸闪动,特别耀眼。
“你,要不要留下来?”
她问。
明仙今日穿了一身锦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