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使者衙门,昭狱。
老周前段时间忙的热火朝天,这几天热灶反倒落到新来的两个小子身上。
“也不知无恙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百户大人抓的人,就该他提审,他不在,其他人倒是好厚着脸皮,自称心腹,奉命提审,最后功劳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咳咳咳……”
裴熙、华韵二人刚刚从刑讯室出来,老周被抓了个现行,毕竟都是安百户的属下,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两边这一对上,谁也不想缩了,可为难了身后跟着的小旗们,一个个恨不得将脑袋塞到地板下面去,免得殃及池鱼。
裴熙倒是坦荡,“裴某倒是算不上安百户心腹,当初百户大人抓到第一个楚国间者时,那差事可是交给周总旗的。
谁不知周总旗对百户大人最是忠心,能力出众,短短半月,就将京城的凉州间者一网打尽。
听说还往凉州卫所送了不少线索,现在凉州的间者应该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吧。
等凉州卫所请功的折子上京,周总旗怕是要高升,到时候别忘了请兄弟们喝酒。”
老周被憋的吐血,脸上还不能表现,人家哪句话说的不好听,不过是暗示他在绣衣使者衙门混了不少年,也就是刚开始慧眼识珠抱了个大腿,才有了今日总旗的职位。
有安百户提拔,分薄功劳,他一路青云直上,很快就能成百户了。
可是他们追随的安百户,却受到张千户牵连,前途未名。
杀人不见血,真不愧是世家高门出身。
老周道,“呸,我老周书读的不多,但也懂知遇之恩,以死相报的道理,就是不知你们二人趴在百户大人身上吸血,到时候步步高升,却将百户大人做了踏板,良心上过不过的去!”
“你胡说什么?我们也是奉命提审京城间者,谁又能冒领了百户大人的功劳!”裴熙能忍,华韵可忍不了,老周是什么出身,又有几分才能,居然还敢当着面质疑他们。
是,他华氏乃是高门,可是华韵只是旁支,平日里豪门的便宜占不了多少,却要为这份烙印,被个小人唾骂。
刘镇抚使下台,张千户被冷落。
安百户作为张千户属下,受了牵连。
前些日子烈火烹油的间者部,也几乎没有了动静。
刚刚从倚风楼捉回来的楚国间者,成了现成的香饽饽,天大的功劳,谁都想插一手。
裴熙和华韵自称奉命提审,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见风使舵,投靠了其他大人。
眼见着双方气氛紧绷,只要一颗火星子,就能引发。
“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邓清林带着人马过来,直接插在中间,将可能有的冲突,消弭。
老周等一应人赶紧行礼,“见过邓佥事!”
绣衣使者衙门有四位佥事,邓佥事真是负责讨奸部的上官。
他手下有两位镇抚使,其中一位就是刘镇抚使。
“好了,刘镇抚使的事,你们想必也听说了,若是谁捡着高枝,不愿在讨奸部干了,我这里放个话,只管走,没有人敢拦你们。”
老周以前是个会看眼色的,今日却不愿继续“识时务”了,他硬着脖子,顶着说,“小的不走,小的生是安百户的人,死是安百户的鬼!”
“哼,说的只有你有情谊,我们都是些树倒猢狲散的小人!”华韵刚说了一句,被裴熙拉了一把,悻悻闭嘴。
“好了,看来各位对讨奸部还是忠心的,那以后就是一家人,莫要再窝里斗,给其他人看了笑话。”
邓清林接着道:“倚风楼的楚国间者,自然是讨奸部的功劳,谁也抢不走,你们好好办差,不要辜负了安百户的看重。”
裴熙从邓清林口中听出了一丝言外之意,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小心追问道:“那安百户何时来衙门,后续对京城间者的清缴,还需百户大人安排。”
邓清林意外,没想到安百户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
不但有个仗义的老周,还有个心思敏锐的裴熙。
邓清林语气淡漠,“刚刚指挥使亲自下令,安百户擢升为千户,调任督法部,即日启程赶往淮南。”
裴熙神色大变,却在听清楚安知夏上任的不是蜀国千户,而是淮南千户时,脸色好了两分。
蜀王狼子野心,对中央朝廷多有不敬,从这次不但利用刘千户麻痹陛下,甚至直接斩杀,就知道下一任蜀国督法千户,是个送死的差事。
哪怕空出来了千户一职,京城的百户们,没有一人动心。
倒是三皇子被封为云南王,哪怕云南地处边陲,可三皇子是个草包,这样的督法千户,最是好做,却也没有升迁的希望。
留给没有野心,年纪大了的百户养老,正好。
至于淮南督法千户,裴熙心思百转,邓清林出言,肯定了他的猜测。
“原淮南督法千户葛晋川,举报有功,已经顶替了刘镇抚使的位置,以后就是你们的直属上级。你等要兢兢业业,辅助葛镇抚使,为陛下分忧解劳。”
众人行礼下拜,“谨遵大人指令!”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