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的是虚假,是让人看不透的危险。
不过……
苏御转念一想,这些也不重要了。
她闭眸沉口气,敛吸气沉丹田。
师父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对,当初她便什么都害怕。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当她真正脱离了道观以后,她的能力,她的思想便足以保护自己。
那为什么当她重新回到师父身边后,她就又要变成当初那副废物的模样?
苏御想了想以后觉得。
是因为那废物模样的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
不自信。
为什么不自信?
因为那副模样的她,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既然如此又谈何自信?
她不是高尚之人,甚至可以说她连道观中那些清醒关注大道修行的人都不算。
她才不是干干净净的好人。
当她自幼便能看见鬼魂时,她的生活就已经彻底变得低沉。
而一个本性低沉的人,你要求她变得阳光积极向上,这本就是可悲可笑的。
她凭什么要改变。
既然大道说阴阳同行,那么像是她这种天性阴沉不开心的人,就应当被允许存在。
苏御想明白这一点后,缓缓睁开眼。
归空能感觉到苏御在那一瞬间与自己产生了隔阂。
说隔阂可能还不太准确,应当是她真正变得独立了起来。
苏御靠在靠背处吐出一口气,姿势也多了几分松散肆意:“师父,您可以将我从这里给放下去了。”
既然她不愿意变回当初那个窝囊废物,希望能得到别人认可的样子。
那么此时此刻,她就要远离他们。
远离那个改变了自己的地方。
她方才悟出一个道理。
真正的自我是不需要被别人认可的,也不需要被别人支持,他们就可以自给自足,并充满自信。
但如果他们忘记了自己本身的模样,而一直试图去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那他们就会不自觉地希望获得别人的夸奖和认可。
要不然,他们这种性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伪装,永远都是希望能获得利益价值的。
但做自己,不需要这种东西。
苏御放下了车窗,对归空说:“我看得出来师父身上的气场已经全然改变,连好人都算不上。但这些跟我无关,我还是希望我能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不太想与您多掺和在一起。”
既然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便让他自己去走好了。
反正,她要离开这里。
哪怕是自私也无所谓。
反正她的本性就算不上是好人。
归空按下车窗,对于苏御这些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唇角的弧度甚至加深了许多。
他意味颇深道:“你果然与众不同。”
也不愧是能违抗命运,单独离开道观出来的人。
苏御冷然不屑一笑:“若非与众不同,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在道观里生存。”
她侧头慵懒看着归空,“但如此也好,若我没有进入道观,也不可能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算一算,她的叛逆期到了。
她正是需要快速认清自己的本性,进行独立之时。
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变得无比冷漠和狂妄。
归空理解她这个阶段,因为两年前的他便是如此。虽然两年前他已经二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