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空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五年。
近两年的抚琴课，都是他来教学的。
而每当苏御表现不好时，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批判她，惩罚她，结果导致她对抚琴这件事越来越没有自信，甚至是越来越畏首畏尾，最终导致她连拨琴弦都不敢拨了。
之前虚梦道长跟他说过，玉明的性格跟旁人不同，她更需要呵护的对待。
但归空将那句话给当做了耳旁风忽略了。
现在想来，这三年来苏御的琴技一点也没有长进，可能都是因为他管理方式错误所导致的。
归空指尖摩挲过戒尺后，抿唇迈步来到苏御的身前。
归空很明显的发现，苏御在感觉他到来以后就变得无比紧张，原本她还能正常的弹准几个音，结果当他来了以后，她就彻底混乱到连正常的音都弹不出来了。
她在害怕。
她一直都在害怕。
归空突然意识到，苏御就是因为太在意他的看法，太在意她自己的对错表现，才会变得这般畏首畏尾，以至于频频出错。
归空站在她身旁沉默片刻后，弯下了身。
苏御盘腿坐在垫子上，手指僵硬到不行，身体甚至都在发抖。
她无比恐惧自己会出错，可偏偏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恐惧就越出错。
而当她觉得自己错的无比离谱，师父一定会训斥自己时。
归空非但没有训斥她，还弯下身来。
他的手贴在了她的手背上，然后带动着她的手指去拨动了琴弦。
他的声音无比平稳和温和的传过：“保持放松，不用害怕对错，继续这样做便可。”
苏御原本僵硬的身体，在经过他的轻声安抚后，逐渐松弛了下来。
她无措的咬唇，小心翼翼偷瞄了他一眼：“师父，徒儿……不知道该怎么弹。”
她很努力了，可是她还是弹不好。
归空下意识想训斥她，质问她学了五年的琴，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弹？
可话音还没出口，就让归空给压了下去。
他沉眸，抬手捏了捏她的后脖颈，让她尽量保持情绪上的放松：“没关系，为师去前面带头抚琴，到时候你只要随心所欲的跟上为师的节奏便可。”
眼下，师兄们的琴技都已经非常不错，就算琴技没有那么完美，但也不会出错。
但苏御就不一样了，只要她开始抚琴，就一定会制造很多的噪音出来，要么就是节奏不对，把大家都给搅乱了。
要么就是弹得音不对，让整个曲子都变得无比难听。
当她和师兄们的落差越大，她就越不敢去弹奏，所以最终导致她一点进步都没有。
而当有了师父这句话后，苏御就像是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庇护和依靠。
可是……
师父以前分明不是这个态度的。
她依旧担心自己弹错了以后，师父还会再度骂自己。
但她还是鼓起胆子，当归空盘腿坐在古琴前，用那如莲花一般优美的手指弹奏古琴时。
苏御也跟着他的节奏开始了起来。
中途她错了很多的音，甚至可以说，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在弹错。
但师父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虽然师兄们的埋怨已经持续不断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