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迷绕在寝房中。
尹墨被苏御护在怀中，他蜷缩紧紧缩在她的臂弯下熟睡。
他睡得并不好。
他做了很多梦。
梦中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部消失。
她对他的爱，对他的保护，对他的依赖全部不见，她抛弃了他。
他极度不安的想要在梦中抓住她，想要将准备离开的她给囚禁在自己身边，可最终换来的却是她更为冷漠的对待。
他有多恐慌啊。
恐慌如今他所拥有的她，在转瞬间，全部消失殆尽。
从噩梦中惊醒，他甚至能感受到眼角泪水划过的痕迹。
他一时间的窒息与内心疯狂的动荡与疼痛。
他失神的紧紧抓住她的衣服，双眸空洞且充满恐惧的颤动着，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在快要窒息的痛苦中清醒过来。
苏御被他的动作吵醒。
她下意识以为他是伤口痛了，所以才会抽搐着大口呼吸。
她连忙捧过他的脸，快速检查他的身体：“你怎么了？哪里疼？”
哪里疼？哪里都疼……
一向强大清冷的尹墨，此时他的眼眸尽是脆弱与悲伤。
他好像哭了。
她看见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脆弱到好似要碎掉一样，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你怎么了？”苏御心疼的蹙眉，指尖抹过他的眼角，然后不断地问着：“是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疼？你说话啊。”
尹墨悲凉的凝望着她，手环着她的腰，拽着她的衣角。
他沙哑孤寂的声音传过：“我昨天，去了母亲家。”
古朝皇妃，前前朝他父皇的妃子，他的母亲明钰。
明钰本该在父皇死去时，跟随赴死一起下葬的，但被他给护了下来。
他对他的母亲有尊重，也有母子之间的感情。
他投胎于此世，最初是毫无记忆的婴儿，随着年纪增长，他关于天界的记忆就越清楚，但在记忆彻底觉醒之前，他只记得自己是尹墨，明钰是他的母妃。
所以，他怎会对母亲没有感情？
只可惜……母亲并不爱他。
苏御神情凝重，专注聆听他的倾诉：“你昨晚染上的杀戮，与母亲有关？”
她以为他是去执行任务了，所以才会大开杀戮，染上一身血腥。
结果，他只是去了他母亲的家。
尹墨深眸看着她，落寞明显：“她说我是早该死掉的存在，说我这样冷漠的人，注定会被所有人抛弃。”
会吗？
在天界时他便个性孤僻，所有神都对他退避三舍。
来到人间后，他因与快穿系统做了交换，记忆丧失一部分，性格染上黑色，所以这样的他，便更让人讨厌。
母亲说，所有人都会抛弃他。
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了苏御。
今生她会爱他。
那往后呢？
伴随每一世的结束，他的记忆都会丧失一部分，性格也会变得更为黑暗偏执，到那时她是否还会爱他。
哪怕他暗中与她设下契约，每一世他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会不受控制的继续爱上她。
但她呢？是否也会跟他一样，每一世都会爱上他。
苏御叹口气，抬指敲了下他的额头：“你管别人喜不喜欢你呢？你要是喜欢对方，就去做你想做的，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
无需顾虑，他只要做他自己想做的便可。
哪怕是毁掉对方也无所谓。
反正，他们本就不是好人。
尹墨沉眸看着她，然后……
他说：“那假如，我想吃掉你，你是否也会赞同。”
苏御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唇角扯起尴尬的弧度：“我觉得我刚才那句话说的有问题，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别人。”
“我不会伤害你。”
苏御赞同：“是的，你不能伤害我。”
“吃掉你，本质上只会让你快乐，所以……”尹墨握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抵在自己胸口处：“可以吗？”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