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宁在房中坐了有两刻钟,鸨母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满面喜意道:“公子!打听到了!”
看到杨芷宁朝她使眼色,她才想起来房中还安排了姑娘,忙住了口,挥帕子让两位姑娘离开房间后,嗲声嗲气地娇嗔:“公子,奴家可是费了不少事儿才打听到的。公子您......”
杨芷宁又抛给她一锭银子,吊儿郎当道:“说吧!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本公子还有赏!”
这银锭子是杨芷宁方才在河堤上从一位腰粗肚大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身上顺的。那男人只顾安慰怀里的花娘,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丢了荷包。
荷包内除了几锭银子外,还有几个小金锭,足够杨芷宁这几日在越城的花销了。
接住了银子,鸨母喜得眉开眼笑。
她低声说道:“奴家去外头向姐妹们和客人们打听了一下。叫蝴蝶娘子这花名儿的,有些名气的就有三位。
一位在城中的花韵楼里做鸨母,如今已有四十岁。
有一位在城西头的柳烟河上,花船名好像叫流云舫的。有位客人说,这位蝴蝶娘子在前几年赎了身嫁到了外地。定是在夫家过得不如意,如今她又回到了花船上,只不过现在她不再接客,做了个调教人的嬷嬷。
还有一位如今正值豆蔻之年,在城南乌清河上一个叫玉蓝舫的花船上做花娘,还没开始接客,不过已经很有些名气了,听说她琴艺很出众。”
鸨母猜测,那位贵人看中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小姑娘了,真是个好命的姑娘呐!
杨芷宁谢过了鸨母,丢给她一个小金锭,便下了袖云舫。
她在布庄买了一些棉花布匹,打包了四个包袱,换了身书生长袍,将包袱放在雇了的马车上,乘马车往城西的柳烟河去了。
柳烟河上画舫众多,一路打听过去,在一道河湾处看到了三艘装扮得一模一样的大船,船身上都画着流云的图案。向人确认了一下,确定了这三艘船正是流云舫的花船。
杨芷宁上了其中一艘,一位清丽女子迎了上来,在杨芷宁身前盈盈一福,柔声细语地开口:“小女子丽苏问公子安!公子里边儿请!”
杨芷宁忙摆手道:“不,不了,小生是来找人的。敢问丽苏姑娘,舫上可有一位花名为蝴蝶娘子的妇人?小生受蝴蝶娘子的夫家所托,为她捎了几个包袱过来,里面有三虎兄过世前留给她的重要物件儿,得当面交给她。还望丽苏姑娘能帮忙传个话儿给蝴蝶娘子,请她出来见小生一面!”
丽苏有些为难,道:“公子有所不知,蝴蝶娘子每日里只晌午前在舫内教半日功课,现在她不在舫中。”
杨芷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丽苏姑娘能否告知小生蝴蝶娘子的住处,小生也好尽快将包袱交给她。
小生也不方便带着几个包袱四处去游学啊!
要不先将包袱留在舫上?如今小生雇的马车就在下面等着呢,我这就去把包袱搬上来。可,武家老婆婆说了,得当面交到陈氏手上才行,她现在又不在这里……这可怎么办呐?”
丽苏见这个瘦弱书生一副木讷老实的样子,应该不会撒谎,便将陈氏如今的住处告诉了杨芷宁。
杨芷宁将一个书呆子演得更呆气了几分,冲丽苏躬身行了大礼,就急急匆匆地下了舫,没头苍蝇似地转了几圈后,才找到了雇来的马车钻了上去,从码头上离开了。
丽苏借着船上的光亮看到了这书生在码头上那乱转的身影,不禁失笑,这书生呆头呆脑的,还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