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尽力了一辈子,终于圆满地完成了委托者托付的任务,咱们这次的收获可不小,我都能感觉到你的魂片了。任务很顺利,我果然是个鬼才!”杨芷宁期待鸣霄的夸赞。
穿到这个世界时恰好是深夜,四周一片静寂,只偶尔有几声虫鸣几声呼噜响,在这没人打扰的时间段里正好方便接收原主的记忆。
鸣霄吐槽她:“上个世界里,咱就只处理了一件法器,然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哪里有尽心尽力地照顾原主的儿子,都没怎么在一起生活过呢!”
说到与人相处的话题,杨芷宁终于可以摆一摆成年人的谱儿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教:“人生在世,总是要靠自己踏踏实实地走一遍才不算白活!做父母的,在儿女有危难之际拉一把手,帮他们度过那个劫就可以了,难道要背他们一辈子吗?
能背负自己人生的只有自己,没有一个人能代替他活着,连父母也不行!
再说,我可不是他们那掏心掏肺,能无怨无悔地为他们付出一切的亲生父母!”
鸣霄投降,无奈道:“好吧,你说的很有理。”
他在意识海里却暗暗吐槽:这位大姐不过顺利完成了三个委托者的任务,就有些飘了,竟开始给他讲起大道理来了。好吧,他是前辈,不与刚入修行一途的新人一般见识!
鸣霄又问:“原主还在,你要直接接收记忆吗?”
杨芷宁颔首,做好了见到一只鬼魂的准备后,翻身躺平,打了个哈欠。
哪知这一翻身,就看到一只飘飘忽忽的蓬头鬼飘荡在她身畔,杨芷宁那还未完成的哈欠就那样被吓了回去。
她大张着嘴巴,刚才还眯缝着的眼瞬间睁得老大,脑子里疯狂刷屏:“鬼……鬼……鬼啊!啊啊啊!”
鸣霄疯狂大笑:“哈哈,好蠢!你这蠢样能让我笑一百年!哈哈哈……”
被他这一嘲,杨芷宁总算回过了神,稍稍镇定了一些。
那蓬头鬼见她翻过了身,看到了自己,自认为很和善地连忙冲她讨好地笑了笑,满面脏污的脸上露出了两排闪闪亮的洁白牙齿。如果忽略她过粗的脖子上那溃烂的脓疮,确实比较和善。
杨芷宁从炕上坐起身,往后挪了一下,又赶忙止住了往后缩的动作,暗骂自己太怂。当人当太久了,都忘了她们是同类的这个事实。自己的道行修为这么高,竟然会被一个生魂给吓到了,实在有些丢人!
她拍了拍被吓得漏停了几拍儿的心口,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你,你站远一点!”
粗脖子妇人拢了拢乱蓬蓬的头发,听话地往后飘了一截儿距离后,满目希冀地望着不远处那位浑身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鬼族前辈。
杨芷宁按照鸣霄的指示,调动起精神力笼住妇人,分出一缕毫无阻碍地探入了她的识海,得到了妇人的记忆。
秦巧娘出身农家,父母早亡。
亲大伯大伯娘占了小弟家那两间青砖瓦房和两亩水田后,还将亲侄女赶出了家门。
寒冬腊月,天寒刺骨,年仅八岁的秦巧娘走投无路之下准备进山里去寻死,却在山脚下碰到了邻村的张寡妇,被其收留,做了张寡妇家那个呆傻儿子武安大的童养媳。
巧娘感念婆母的恩情,把家里的活儿全揽了过来,将武安大也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十六岁时,秦氏在婆母的要求下与武安大圆了房。
次年,秦氏生了个女儿。
这个孩子肌肤白嫩,眉目精致,右边耳垂上有三点朱砂痣。张寡妇很疼这个孙女,成日里抱在怀里不肯放手。小孙女和儿子小时候长得简直一个模样,真是俊俏。
妞妞越长越标志,村里人每每看到武家这个小丫头都要啧啧夸赞一番:这娃娃简直不像是农家出身的孩子,武安大那个呆傻儿竟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女儿,真是件稀奇事。
妞妞三岁那一年,从三月底到七月份初整整三个月,沁安城及周边的十几个县城没下过一滴雨。种子种下去,才刚破土就旱死在了田里。水井也渐渐干涸,人们连喝的水都很紧缺,更没水来浇灌田地!
这些年来,朝廷动荡,徭役赋税连年增加,贫苦人家一年到头不见银钱,更没有存粮。三个多月下来,这片地域里凡是能入口的东西全都被啃得干干净净,有的地方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眼看天上依然没有一丝降雨的可能,地上能吃的东西也已吃尽,无奈之下,大家只好拖家带口地往粮食产量多的南边走去,短短时日内就形成了大规模的流民潮。
武家自然也在其中,张寡妇背着小孙女,秦氏紧紧抓着武安大,一家人跟着人潮艰难地往南边去寻找生路。
十几日后,他们途经一个大镇时,流民们见镇子上还算繁华,许多店铺还开着门,应该会有不少吃的东西。
饥饿让他们失了理智,哪里还会考虑朝廷律法,直接冲入镇中挨家挨户破门而入四处搜刮粮食,甚至还打死了人。
镇上的衙役还算尽职,迅速组织了一批青壮年拼死抵抗着流民的抢掠。
混乱中,秦氏和武安大二人与婆母女儿走散了。
等一家人在镇子附近的山里再次碰面时,婆母背上背着的孩子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