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叔,您老这是在外面做啥呢?有东西丢了?”
老人摊摊手,无奈地笑道:“噢,是孙家的大小子啊!我刚给小孙孙买了两个糖人儿,回到家中以后才发现手上只剩下了两根竹签子,糖人儿不知道给丢到哪里去了。小孙子嘟着嘴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唉,我只好出来给他找找。老喽,精力不够用啦。”
货郎哈哈笑道:“吴三叔对孙孙就是心疼,我们家那三个皮小子可没这福气唷!这会子天已经很暗了,吴三叔还是别找了,再说,那糖掉在地上就算找到也不能吃了!我这里有蜡做的鸭子小哨子,要不拿两个先哄哄孩子?”
老人好似真解决了一件烦心事一般松了口气,拍拍孙货郎的肩膀,笑道:“我糊涂了,可不是,沾了灰尘沙粒的糖哪还能再吃?行,给我拿一个哄哄毛毛,明天让你婶子给你送过去两个铜板!”
孙货郎放下担子,打开筐子上的盖子,取了两个哨子给老人,嘴里说道:“这小玩意不值啥钱,拿去给孩子玩!婶子有空多去陪陪我媳妇说说话就行了,她现在正坐着月子,老觉得闷得慌。”
老人笑道:“好,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婶子有空就过去!天黑了,赶紧回家去吧,别让媳妇等得心焦!”
孙货郎应了一声,担起担子往胡同深处走去了。
老人又看了一段路,确认那位姑娘走过来的路上没啥明显的痕迹,后面也没坠着什么人,提起的一颗心落下来了一半。
杨芷宁被老人让进院门后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幸好那个小孩很快便带了一位老婆婆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婆婆见杨芷宁的穿着虽然乱,料子却都是极贵重的绸缎,神情虽然狼狈却很有一股子威仪,心想这姑娘说不定是哪家的少奶奶啥的,老头子既然把人放进了门,救人救到底,可不能因为照顾得不周到让这位姑娘觉得被怠慢了。
于是,她连上前搀扶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把杨芷宁安顿在了西厢房后,打了热水给她擦洗了一下手脸。听说她动了胎气,便要出门去找大夫,被杨芷宁喊住了。
杨芷宁从包袱里拿了些碎银子出来,对老婆婆说道:“烦请婆婆直接抓几副安胎药就好,别请大夫上门了。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也只说只是救了个不相识的路人。”
见老婆婆有些惊惧,她又忍着腹痛勉强安慰她:“别怕,我只是与夫君走散了。您也知道,这妇人的名声顶顶重要,我如今流落在外,丫鬟又不在身边,多一个人知道我的处境,还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所以才请您别声张。我只在这里待几个时辰,天亮之前就会离开,您家人只要不往外面说,应该没人知道我被您家收留过。”
老婆婆见她说得轻松,便也压下了心里的慌乱,硬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明白贵人的意思,我家媳妇现在也怀着身孕,抓药时,我就说是媳妇身上不爽利。我多嘴一句,您现在身上哪里不舒服?知道有啥症状,我也好说给大夫听,尽量能对症下药。”
“不小心撞了一下肚子,小腹紧绷,还一阵阵地下坠,有些出血。让大夫稍微加大点药量,尽量在天亮之前能止住血。”
老婆婆听得心惊肉跳,这情况也太严重了,菩萨保佑,只希望这一晚这姑娘能平平安安的,可不能在她家这小家小户里出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