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季羽已经调任京兆尹,再待在桃春郡就没什么意思了,刘赤亭还是坐上渡船,准备回乡了,这一晃神的功夫都已经四月中旬了。
闲来日子过得最快。
今日天色阴暗,估计是要下雨。
渡船之上,左护法稼芫,春官莫沉灀,还有一位名叫邱郁的中年人,乃是这艘渡船的管事。除了竹余阁的人之外,就只有胡潇潇父子与白小豆了。
渡船是一艘小型渡船,十来间屋子,若是实实在在去载人,约莫可以搭乘大几十人。
西去路上,一直有琴音作伴,刘赤亭与稼芫站在船头,那个名叫邱郁的中年人则站在后方。
四月份的乐平郡,说热不热说冷不冷,正是气候宜人的时候,且此时节正好是樱桃熟的时候,到时候免不了带着白小豆去陈灵舟家的樱桃园里摘樱桃。
刘赤亭一直在看着下方,忽然瞧见一伙儿马帮,他轻声道:“你们先走,在扶舟县等我,我要是赶不及的话会御剑返回的。”
稼芫说道:“你受了余莲舟一拳,小无漏撑得住御剑带起的罡风吗?”
现在刘赤亭又不是炼气士,即便能踩着捉月赶路,疾速之下的罡风也是难以承受的,何况这家伙身上还贴着二十八张隐身符,前些日子还受了武道第三境巅峰一拳,其实是很难承受住剧烈罡风的。
刘赤亭微微一笑,召来捉月,轻声道:“无事,就当是修炼了。对了,千万记得让白小豆抄书,买些好吃的给她,别饿着。”
一袭白衣御剑而去,稼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十八的年轻人,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似的,操碎了心啊!
御剑落到官道旁一处半月形的悬崖下方,刘赤亭取下白小豆送的酒葫芦,小口抿了一口,然后在盘腿而坐,取出一张薄饼开始啃。
只小片刻,一大队人马便缓缓走来,茶马道上的马帮,自长安来,到益州去。
估计是觉得快要下雨了,马帮径直来的悬崖下方,打算躲雨。
卸下马背上的东西,马帮中有个老人说道:“罗老大,这几天的雨是不会小的,咱还是把牛皮拿出来盖住货物吧,免得受了潮。”
为首一个一脸胡茬的青年人点点头,轻声道:“那就先遮一遮,躲过了这阵子雨再赶路。”
其实刘赤亭听得到,那个老人凑到胡茬青年身边说了句:“这年轻小伙子一个人,还背剑,这年头山匪可会整花活儿了,咱得注意些。”
出于谨慎,胡茬儿青年走去刘赤亭身旁,笑问道:“这位兄弟从哪儿来啊?这荒郊野岭的,怎的一个人?”
刘赤亭缓缓抬头,微笑道:“游历归来,在这儿等故人呢。”
胡茬儿青年微微皱眉,开口道:“这位兄弟瞧着怎么这么面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说着,青年便摇了摇头,心说跑马帮的,来来回回走遍天下,见过的人多了,或许是瞧着像某个人而已。
刘赤亭抬起头,咧嘴一笑,轻声道:“罗大哥,老妖湖一别,这两年过得可好?有无跟长安城中的那个女子成亲啊?”
这个胡茬儿青年,自然便是两年前初次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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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妖湖边上给了刘赤亭肉吃的罗煜。
胡茬儿青年猛然瞪大眼珠子,蹲下来双手按住刘赤亭肩膀,颤声道:“刘赤亭?你居然还活着?”
刘赤亭整个人忽然后倾,一脸无奈道:“那不能死了吧?”
罗煜一时间总觉得口干舌燥,那年碰见的吓死人的大蟒,至今历历在目啊!
“刘老弟你……你……”
虽然当初只寥寥说了几句话,可这些年罗煜一直记着当年那个少年人,真没想到,才将将两年时间,这小子不但没死,还成了个背剑的游侠儿?
刘赤亭从背后取出个酒葫芦,装的是楼玄的酒水,仙家酒酿,凡人喝了虽说不能延年益寿,好歹能固本培元的。
递向罗煜,刘赤亭微笑道:“本来想着下次出门儿时路过长安再找你的,没想到回乡路上撞见了,罗大哥这两年过得怎样啊?该不会是已经有了儿女了吧?”
罗煜接过酒水,转身一屁股坐下,先是苦笑一声,随后猛灌了一口酒。
“她是长水校尉的独女,我一个跑马帮的,配不上,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人家校尉瞧不上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是娟儿以死相逼,年前她就要被嫁去雍州了。”
话说的极其平淡,可刘赤亭知道,罗煜心中是极其难受的。
罗煜又灌了一口酒,苦笑道:“这次出门,要是还拿不出来百金作为聘礼,我跟娟儿就再无可能了。”
刘赤亭皱起眉头,如今一金差不多要抵万枚瑶币,百万万瑶币,一个跑马帮的十年年挣得来吗?哪怕照前些年那位兰台令所著的《食货志》所书去算,农户一年收成算下来最多七千钱,出门打工的,最多也就是一月拿个一千二百钱,而且那还是按照二三十年前的太平世道去算的。
刘赤亭皱眉道:“这不是为难人吗?”
罗煜无奈笑道:“谁说不是呢,哪怕把我剐了,把我这一百多斤肉论两去卖,即便一两能卖百钱,我这也才能卖两金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