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吏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鬼仆会输,自己拥有地承境后期的修为,面前用刀的青年即便是使出那招步风刀法的时候,其修为还是停留在地承境中期。
什么时候地承境中期与后期的界限这么模糊了,中期的修为能撼动后期,孙吏修行两百余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越想越气愤,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孙吏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青铜古灯,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面色舒展。
沉思了片刻后,孙吏准备孤注一掷,只见他面露疯狂之色,看向气息开始内敛的韩苏浮,沉声道:“我要是没有得到这盏青铜古灯,或许现在我可能会跑,也或是跟你死磕到底。”
说罢,只见孙吏大手一挥,青铜古灯中的燃油全部洒出,韩苏浮看着洒在地上的燃油,这才发现是尸油。
孙吏看见韩苏浮正看着地上的尸油,怪笑一声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十个凡人才能炼制一滴,今天因为要对付你,我只能将燃油换掉,这么好的待遇,你就知足吧。”
韩苏浮还是看着地上的尸油,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十个凡人才能炼制一滴,很好。”
孙吏猜不到韩苏浮在想什么,趁着青铜古灯的焰火还没有熄灭,直接将自己的右手手腕割破,略带金色的血液成股流入青铜古灯之中,新的燃料一加入,焰火闪烁了几下,就由蓝变红了。
孙吏看着自己手中的青铜古灯将此方地界浸染成艳红色,同时浸染的范围还在不断向着四周蔓延,就连自己身上都泛着红光,于是自信地开口说道:
“我身上最强的不是我的本命法器,而是这盏青铜古灯,这可是一件灵器啊,现在我用我的精血作为燃料,你就等死吧,你死后我会将你的肉身炼制成傀儡,算是给你找到一个好归宿。”
“吼!”
在红光蔓延至鬼仆全身后,青灰色的皮肤也变为血红色,同时鬼仆身上长满红色的毛发,更是出现了肌肉,就连面容都出现了变化,像极了孙吏本人。
韩苏浮不起所动,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声音喃喃,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只是看不惯这样的事,但是这里是宗域,不是我们太朔王朝,这里终究是异乡。幼时在学堂,夫子曾说:君子气概力拔山,世间常行有不测;步出万里初欲止,他乡且入他乡俗。”
刀鸣如诉,树影婆娑,风不止,意难平。
“夫子曾给每个人一片竹简,他说每个人看到的字都会不一样,我不知道同窗们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我一直记得我的竹简上写着:举头三尺有桎梏,掌心三寸是人间。”
韩苏浮如释重负,手中的长刀微颤,刀意如君子挥墨,意气风发。
持刀的青年明白了夫子的话,知道了自己刚刚的念头并没有违背本心,所以如释重负。
韩氏一族中有一部禁术,各代族老都不允许族中有人修炼。
韩苏浮作为韩家嫡子,从小就被当作下一代家主继承人培养,所以知道那部禁术的由来。
传闻韩家曾有一名先祖,在祭祀时见香火日月积聚,已成大丰之象,故此心埋一念:暗中探求如何将川泽内蕴藏的先天一气收纳于兵戈之中。
后来他成功了,但是却受到了韩家族老极力打压,因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自古以来都信奉自然道义,对违逆自然的任何事都是不允许的。
此术名为《刀逆》,韩苏浮将手中的长刀抛起,同时识海中的神识之体快速结印。
一时间,此处盆地四方的山峦在一阵气正绵长的刀鸣声中应声大震,草木枯黄,兽走鸟飞。
此方格局在刀鸣声的影响下被更改,忽如太古巨兽张开大嘴,饥不择食地吞噬着虚空中的一切,从九天而至的咻咻风声,并没有为这方天地带来什么。
每一缕风丝都好似能穿透万物,四周山峦变成了带孔的蜂巢,每一缕风都像极了一只夺食的异蜂,从山峦内部将纯正的先天一气裹挟带出,随即钻入韩苏浮的长刀之中。
被先天一气不断加持的长刀,刀身青翠欲滴,散发着浓郁至极的勃勃生机,反观四周山峦却黯然失色。
长刀中所流溢的勃勃生机,与孙吏的本命法器吞噬的凡人生机不同,这是一种凌驾于凡人生机之上的存在。
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山石,自然山川在无尽岁月中所积攒下来的先天一气,此时给了孙吏难以承受的压迫感,自身在青铜古灯的作用下不断卸力,但始终难以摆脱束缚。
“没想到你堪堪地承境中期的修为,居然能催动如此为威力的术法,这好像不是地承境阶段的术法吧,怎样,肩上扛着巨石的感觉不好受吧。”
孙吏现在整个人被无形的威压压得整个人半蹲在地上,就连掌间端放着的青铜古灯,都在四周无形的威压下焰火断闪烁,同时灯盏里的精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韩苏浮此时同样是不好受,气海雪山中的真气如同巨鲸吞海般迅速消耗,神识中更是动荡不息。
一颗颗犹如黄豆般的汗水不断滴在地上摔成两瓣,手中的长刀已经回到韩苏浮的手上了,刀身现在像极了一件容器,随时都有被撑破的风险,萃绿的先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