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高太尉那些略微僭越王侯的仪仗远远行来,“高衙内”带着府内大总管和高狗子骑马迎上前去。
“高衙内”先是跪伏于轿前给父亲请安,然后便站在轿外与掀开轿帘的高俅边前行边叙述离别之苦,哄得高太尉连呼“我儿孝顺,我儿孝顺!”
回到府内,“高衙内”早已着人备上了父亲喜爱的珍馐美味,陪着在尉大人用膳,一番父慈子孝的场景。
宴后坐下来喝茶,“高衙内”不失时机的跪地献上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迹墨宝。
此宝是吩咐高狗子打听到京内一外来富户珍藏的祖传之物,在高狗子威吓加上许诺关照安抚下,从富户的傻儿子手中诈骗而来。
高俅虽除了蹴鞠外并无其它所长,但浸淫官场多年,自然懂得附庸些风雅,也识得真宝物,闻言连忙放下杯盏展开观看。
据说那旷世闻名的《兰亭序》已随武皇则天葬入大墓不知所踪,书圣的真品世间几无流传,今日一见正是那《快雪时晴帖》,仔细端详下可以确定并非后人临摹,实乃货真价实的真品,连富甲天下的高太尉都高兴得双手颤抖,观赏了许久都不舍得放下。
见高俅这厮的嘴脸变化,林生心内快活,自知计谋已成大半,有意无意说道:“父亲,都说当代那蔡太师书法冠绝朝野,比起书圣这作品来如何?”
“哈哈哈,我儿谬以。此事不可相提并论,纵然太师他有点字成金的大才,也不可与书圣比对啊!我儿不提便罢,蔡太师自认文采出众收藏颇丰,却一直因没有书圣的真迹遗憾,今日我儿为父寻得此宝,明日上朝定要邀他观赏,相信这平日里痴迷书法的老小子,必定求着为父下朝便一同回府观看,也让他张张眼,日后休要笑我腹中少墨,哈哈哈……”
见高俅捋着几稀疏的缕小胡开怀大笑,林生故作疑惑道:“既然蔡太师如此喜爱墨宝真迹,莫不如休与他提起,免得被索要了去。”
高俅心中愉悦,哪知是计,又想在螟蛉面前卖弄:“我儿不知啊,他蔡京即便是当朝首辅又是皇亲国丈,为父又岂是他能随意拿捏得了的?朝中诸事我二人多需互相照应方能各自平安,真有事起来,他不见得是为父的对手。若是他当真贪恋此宝,那也须拿出涛天的报酬来换。哈哈哈……既得我儿提醒,你便吩咐下去,明日府内摆宴款待蔡太师!”
“儿遵命!”林生自知此计已成,但仍需诸多后事妥当,眼下再陪着高俅狗贼继续作戏。
闲聊了一会,“高衙内”告退,又拿毛氏姐妹三个已然顺从麻木的鼎炉修炼一番,心知这是最后一次使用,日后还不知何时可再修炼这《阴阳洗髓录》,便也不再顾及,引动功法不再控制,将三个妇人加上六个丫鬟都折腾得昏死过去,尤其是那银妇毛翠莲本已虚弱不堪,林生没有掌握好吸收精气的力度,竟给弄到爆体而亡,可笑这银妇到死还在银欲美梦中幻想着自己的锦衣玉梦。
高狗子干惯了这毁尸灭迹的勾当,毛翠莲的尸首自是连条狗都不如一般被处置了。
二更时分,林生来到鲁智深处,先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交予大和尚,里面是高世德多年来的积攒,还有近日来授意高狗子从大小官员处搜刮来的财物,大多已换作银票,只留些贵重珠宝和少数用作盘缠的金银,总共不下白银二十万两。
“里面多为天下通兑的银票,都是高衙内这些年做恶得来的民脂民膏,今后便是你我兄弟共举大事的本钱,交由哥哥保管。”林生淡然说道,好似包内仅仅是几串铜钱一般随手交出。
鲁智深扫了一眼也不多问,自知数额必定十分巨大:“贤弟放心,洒家已按照计策安排好一切,除几个家里尚有老人需要赡养,九位泼皮兄弟愿意与你我一同反出京城。按照你的吩咐,这九位兄弟只知是泼天的大事,皆愿同赴大义,待出京你我汇合后合适的时候再将你的身份告之他们,在这之前他们只知你是乔装改办,其它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哥哥思虑周全,全凭哥哥处置。”
“明日我们一行在京西三十里外树林里等兄弟到来,你一人单枪匹马万万小心!”
“哥哥放心,有这身份的掩护,想来无甚问题,我若酉时未到,还请哥哥先护着我的家眷去寻那史进兄弟。虽说我现在武艺不精,最近也是辛苦习练,逃命还是够用的,我定能与你们汇合。”
鲁智深略一沉吟,爽朗道:“好!我相信凭兄弟的智谋和胆识,定能化险为宜!今日不便多饮,你我只吃三碗,待离开这鸟东京咱们兄弟再一醉方休!”
“哥哥,干!”林生举碗与大和尚相碰,一饮而尽。
三碗酒后,林生与鲁智深相拥后互道珍重,林生返回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