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这里面有你的证件。你这样盯着我看啥意思,放心没人看过这些东西,医院有规定的,虽然我们是一家老医院,但对人员管理上还是很严格的。”丁医生用坚毅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满身伤的家伙
他用满是伤痕的手轻轻的打开那个箱子,他不明白里面有什么,他只想搞清楚“他”到底是谁。箱子打开后,里面有一本沾染血迹的警官证,装着一些现金的钱包和带着血的衣服裤子等等,他小心翼翼的翻开警官证,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警官证上的照片和他如今的脸一模一样,但那不是他,他只是个懦弱的还没长大的孩子。
证件下面写着两行字,第一行是丽州市刑警支队,下面一行是严濋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叫严濋的人,现在他却是严濋,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废物,对社会来说是负担的人,反而却成了警察。这真的不可思议,当他看到手里警官证的时候,手指就控制不住的压紧。
“不可能,不可能,这肯定是梦,你们都是假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他内心反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身体上的疼痛瞬间把他拉回现实,他脑海里无数次推测过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始终没有想到过自己是警察,他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为了严濋,可是他在属于他的世界就是个已经死去废物,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所以他选择了死亡来逃避,逃避或许是自身唯一的解脱方式吧。
“濋蛋,快起来给俺看看你身上少啥零件没,要是少了赶紧让丁医生给你捣鼓捣鼓回去。‘’306的病房门都没敲就闯进来一座肉山,脸上的肉全部挤在一起龇牙咧嘴的边笑边说,只不过他那半边脸上从眉到腮的伤疤让周围人都感到害怕,甚至有一些瘆人。丁医生想起来这尊瘟神是谁了——邬标达!
“雏蛋!你晓得知了肉啥味道不”?
“你吃过?胖达!”
“比俺和俺姥爷抓的凤凰鸡(邻居小兰婶家养的鸡)还香,那味道,首先你得抓几只特别肥的知了,然后得把这知了头去掉,必须得是小火,火不能大了,大了肉就柴了,吃进嘴里全是苦味,然后找根细长的青木棍,一定得是青的,不然肉没熟棍先熟了,最后等知了烤的差不多的时候,慢慢剥开外面烤的脆脆的壳,一个字——讲究!”
“这明明是两个字!“严濋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他肚里所有的馋虫都被身边这个胖子给勾引出来了,一直在向严濋发出抗议的声音。这两祖宗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那时候村里还是旱厕,时不时有人解手的时候被炸得一身污秽,“邬标达,劳资是你爹,你要反了?连你老子都要炸!等俺拉完,回去就和你妈来个二人双打不孝子”。“谁啊?又是你这两小兔崽子!”说完就提起裤子拿起粪瓢追赶出去,近两年收成不好,每家每户都得栓着裤腰带过日子,孩子女人啥的每天就是米汤就咸菜,家里的不多的粮食都给自己家的男人吃。男人虽然不忍心,但在这个吃不饱饭的日子里,他们要是倒下了,他们的炕上的老婆孩子连米汤就咸菜都可能没有了。村里的大孩子们有些已经懂事,知道去帮自己的爹,让家里能够轻松一点。村里的女人也会在平时有空的时候做些小物件,哪天走去城里换些粮食。小的娃就可怜了,每天只能摸鱼捞虾挖野菜来填饿。严濋的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已经可以帮他爹的哥哥,但去年和他爹吵得挺凶,跑去外面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爹心里有过想去找他大哥的想法,但如今这个样子,孩子走出去或许比待在这里好吧。邬标达家里爹娘死的早,从小就是他姥爷和姥姥带大,在这个家家户户都饿肚子的日子里,这小子能胖起来得亏他姥爷是个老猎户,时不时就能从河那头得林子里抓几只野货来打牙祭,抓的多了有时还给严濋家一两只,让他们一家许久没落着肉的肚里,增进点油水。邬标达从小跟着他爷爷,除了吃也学着些鸡毛本领,正是这些本领让这两祖宗天天能打发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