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魏离渊披麻戴孝,跪在院中,仰头望着天空。
佩刀横放在双膝之上,泪水早已经流干。
脑中不停回想着那些年自己和师父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时而浮现笑容,时而浮现尴尬,时而流露悲伤与不舍。
突然,魏离渊纵身而起,长刀出鞘,刀光卷月光,夹杂着心中悲切,隐含悠长不舍。
阿鼻六道刀,人道刀,入门。
没有破镜的欢喜,只是沉浸在刀法演练之中。
刀法繁杂,忽正忽邪,忽繁忽简,就如这人间红尘百态,复杂多变,却简单如一。
不知过了多久,长刀倏然入鞘,魏离渊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天空,仿佛那个老人出现在那里,对他的进步欢喜的点着头。
长刀放在石桌上,魏离渊摘下孝帽,解开麻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石桌上。
他明白,师父不需要自己这般形式上的东西,他需要的是自己好好的活着,遵循自己的内心,这才是他所需要,最想看到的。
突然,魏离渊突然好想去看一看师父曾经走过的路。
想到就做,魏离渊进屋开始收拾行囊,并且盘算自己的花销。
师父留给自己的钱财并不多,将所有银两找出,不过三十两纹银,大多是散碎银子和几贯铜钱。
其他比较值钱的就是这间屋子的地契和县城那家不大的酒肆。
地契自然是不能卖的,这是他和师父共同生活多年,承载美好回忆的家。
酒肆是师父置办的,平日的收入虽然不多,倒也能让魏离渊衣食无忧。
想想也不能动,看来只能靠着这些银两走遍大周,去追寻师父曾经的足迹。
好在自己功夫在身,不追求锦衣玉食,倒也能无忧几年。
到时可以顺路捉些官府通缉的要犯,得些赏银。
魏离渊一边盘算,突然觉得未来几年也不是那么难以生活了。
心情瞬间就美丽许多。
就在这时,门外大风忽起,“嘭!”地一声就吹开了房门,那风吹在身上,魏离渊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让魏离渊又是惊奇,又是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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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现在可是炎炎夏日,虽是深夜时分,但是大风吹过,哪来的这般寒气。
更别提自己炼精境的实力,虽说不上寒暑不侵,但是也气血如牛,雄壮如虎,哪是夏夜一股冷风就能让他打寒颤的。
但是身体并没有其他异状,魏离渊也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多日未食,气血亏空。
走过去刚想关上房门,却发现不知何时,门外浓雾天降,三丈之外目不能视,连前院的大门都看不真切。
那幽暗深沉的大雾之中,仿佛潜伏着一只只嗜人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魏离渊倏然打了一个激灵,对自己那突然升起的恐惧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正准备关上房门,突然“叮当,叮当!”一阵有节奏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
接着鼓乐齐鸣,鞭炮声如倒豆,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极为刺耳。
侧耳细听,声音由远及近,竟不知是哪家在娶亲。
“这三更半夜的,谁会娶亲?”魏离渊喃喃自语。
他在这小县城生活了也有七八年了,从来没有听过哪里有这种风俗。
正准备不去理会,一阵童音又再次吸引住了魏离渊的心神。
“八只老鼠抬花轿,六只老鼠放鞭炮,四只老鼠把号吹,两只老鼠打鼓鸣,一只老鼠锣开道。滴滴哒哒真热闹,引得邻居探头瞧,一口一个全吃掉!”
童音清脆,如百灵枝头唱,伴随着喜乐和铃铛声,声声入耳,仿佛有种魔力,让人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瞧一瞧的冲动。
魏离渊刚想迈动脚步,心中警钟大响,强烈的危机感直冲心房。
心脏剧烈跳动带来的呼吸急促,让他邹然清醒,皱眉望向浓浓大雾之中。
若不是今日刀法突破,窥到真意之路,与天道交感,这一刻定然已经着了道。
虽然他武道境界距离真意境还很遥远,但是心境上的突破让他窥伺到了天道的一缕薄纱,虽无法实际上的提高刀法威力,但是却能让他真意境武者才能拥有的,沟通天道,感知危险,明心见性的能力。
驻足沉思少许,魏离渊决定退回房间,这几日天地大变,从师父和天神之间的谈话,魏离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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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猜想到未来人间定然波涛云卷,血与骨的大争之世又将掀起滔天巨浪。
他还很弱小,不想自找麻烦。
可是刚刚关上门,一声凄厉地惨叫响彻夜空。更有女眷尖叫,呼喊救命的声音。
魏离渊心头一颤,他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
是街坊陈大叔一家的声音。
师父往日平和友善,和街坊的关系都极为不错,自从他离开以后,魏离渊很受街坊邻居的照顾。
此刻,他们有难,魏离渊心中充满矛盾。
刚刚感觉到的那股危急,让魏离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解救陈大叔一家,去或者不去,魏离渊心中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