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梳洗,最后奉上一套崭新的衣物,恭敬道,“这是掌印的衣裳,还未上过身,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整个年府除了才几个月的小双胞胎,主子只有年鱼和沈七。
沈七比他矮,也只有比他略高一些的年鱼的衣裳,他能穿了。
程修远平日多穿蓝色、青色调的衣裳,乍一换上大红色的立领袍子显得整个人格外地修长俊俏。
年鱼上下打量了一眼,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甩出四个字,“沐猴而冠!”
程修远毫不以为忤,俯身长揖,“多谢掌印救命之恩,不知我那两个小厮现在何处?”
“还晕着,扔柴房了,他们可没有个刑部尚书的祖父,你以为本座会对他们客气?”
现在他说什么,程修远都会贴上四个大字,“嘴硬心软”,不在意一笑,又朝沈七行了一大礼,“多谢沈兄”。
沈七忙揖手还礼,“程兄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年鱼又扫了程修远一眼,见他动作自然流畅,毫无痛苦之色,嗤笑问道,“你给他的浴水里加了止痛药材?”
沈七恭敬答道,“是,程公子受的都是皮外伤,徒儿给他用了止痛活血的药物,可保他如常行动,过几日便可痊愈”。
他通过了极乐丸的考验,正式拜了年鱼为师。
“你对他倒好”。
年鱼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沈七正色道,“程公子很好,对两个小师弟很好”。
年鱼兴味盎然地哦了一声,沈七便将程修远在奉他的命来给大年小年送玩具后,常来看大年小年的事说了,他也正是因此才与程修远熟识。
年鱼漫不经心听着,等他说完,语重心长开口,“这京城想巴结我年鱼的人能从午门排到泰山去。
小七啊,你要试着习惯,不要是个拍马屁的人来了,就以为人家是好人”。
沈七愣了愣,下意识辩了一句,“程公子不是”。
年鱼却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不耐烦站了起来,“不信算了,本座等着看你不是被毒死就是蠢死的那一天”。
沈七,“……”
师父天天骂他蠢,不嫌烦么?
程修远见他要走,忙跟上他的脚步,“年掌印是要回宫?”
“与你何干?”
“掌印能不能将那几个偷袭我的人交予我处理?”
那几个人他见过,是朱雀营的人,应是不忿杨家人的下场,来寻自己报仇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们找上他,到底是报的哪门子“仇”。
“这里的事本座不管,去问沈七”。
除了医书药材的事,沈七好说话到几乎没有原则,年鱼这算是直接将人给他了。
程修远不自觉就露出笑来,又问道,“掌印到底喜欢什么?”
年鱼立住脚步,眯起眼危险地盯着他,“程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本座现在失势了,就拿你这个尚书公子没办法了?”
程修远俯身长揖,“掌印误会了,程某只是心忧祖父的伤,想找到掌印喜欢的东西,请掌印出手”。
年鱼嗤笑,“程公子,你确定你祖父需要你献这份殷勤?”
程修远浑身一僵,年鱼这是就差直接承认了!
“……记得你欠本座一个人情,本座是要讨还的……”
他说祖父欠他的人情在这里!
祖父故意摔伤避过审理杨宪截杀福广王一案,如果年鱼将实情禀告皇上,那祖父就是欺君之罪!
他诊了出来,却隐而不报,对祖父,对整个程家都是天大的人情!
年鱼讥讽一笑,小崽子毛还长齐呢,就想在他这探口风。
他索性告诉他,看他还敢不敢再耍花招!
他扔下一句话后,不再管面色惨白的程修远,扬长而去。
这一次,程修远没有再追,立在原地怔怔盯着他的背影远去,杨宪的案子到底有什么玄机……
……
……
杨宪抄家的第二天,华平乐便又和霍延之去了落华山。
这些天来,她已经将朝廷要员的名册全部整理了出来,又将落花峰谷底谷外的人都清整了一遍,心中也有了章程。
当天晚上,华平乐便和霍延之一起进了落花峰谷底,一一见了留在谷底的人。
萧叔给她的名册上清清楚楚列出了谷底各人的姓名、年纪、亲眷关系、职责和能力所长。
她见了真人,大多只是随意问问,有只说几句话的,也有说上许久的,话题更是天马行空,叫人摸不着头脑。
谷底的青壮年加上妇孺孩子总有有五百余人,她足足花了十个晚上才都见了个遍。
第十一天晚上,她再进落花峰谷底时,将萧叔、梁二哥等人聚在一起商讨了一整晚,将人事、任务安排一一仔细吩咐下去。
她说话慢条斯理、轻声细语,却句句落在点子上,更是将所有人安排得井井有条、交托的任务几乎让每个人都能一展所长、甚至是所好。
萧叔等人听了都是心悦诚服,对华平乐这个看起来娇俏娇美娇憨的未来福广王妃刮目相看。
怪不得王爷放心将这样的大事交给王妃,便是九方军师亲至,怕不也能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