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他年鱼善医更善毒,没有人知道,当年他四处求访医仙为的不过是让他的小表妹不再为心疾所苦,又怎么会去学什么毒术?
他会的那点毒术都是在得知霍氏、连氏诛灭三族,他的小表妹也死于非命后,从师父那偷了一本毒经,自学而成!
他只偷到了一本毒经,能做得出顷刻致人死命的无间丸,能做得出让人肠穿肚烂受尽折磨而死的极乐丸,甚至能做得出什么“十全大补丸”,却找不到阿鱼所中剧毒的解药!
他找到了医仙,学到了医仙的本事,自以为能救她,却弄丢了她。
好不容易,她回来了,他却还是救不了她——
萧明晴等了一天,期间小赖子送吃的给她,她也没胃口。
这时候见年鱼出来了,种种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扑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哇地大哭起来。
年鱼低头看着她不停耸动的脖颈,目光阴鸷,抬起修长的手落上那截白嫩纤细的脖颈。
只要他轻轻一用力,这细瘦的小脖子就会嘎达一声断掉!
他的阿鱼受尽苦难,他仇人的女儿又怎么可以安享富贵,还可笑地寻求他的庇护?
他落在萧明晴脖子上的手神经质般地欲收紧却又松开了,问道,“公主怎么了?是谁欺负公主了?”
夜色中,他的声音飘忽而冷硬,萧明晴没有发觉,哭哭啼啼将自己偷听到的事情说了。
她本是来向年鱼哭诉政和帝和九方贵妃给她相看的贵族少年,她都不喜欢,更不想嫁给他们。
年鱼却只听到了政和帝不许华平乐嫁给霍延之,为的就是防范霍延之,不许他轻离京城!
呵,他已经害了阿鱼一辈子,现在又想害她另一生!
年鱼低着头,秾丽的脸上满是戾气和杀意,动作却格外地轻柔,慢慢抚摸着萧明晴裸露在外的脖颈,“嘘,公主不要哭了。
我告诉公主一个秘密,皇上是绝不会叫福广王如愿娶了华二姑娘,离开京城去福广之地做土皇帝的。
华二姑娘会一直留在京城,公主不用舍不得”。
萧明晴再单纯,也是从小在宫中长大,听出了年鱼的言下之意,她在惊恐下甚至忘了哭泣,抬起头愣愣看向年鱼。
年鱼灿烂一笑,“公主可不能和别人说,皇上知道了定是要罚公主的”。
他本就生得容色极盛,这般一笑更是艳色如芙蓉。
萧明晴却本能地觉得恐惧,放开他的腰,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我,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年鱼笑得越发灿烂,“公主乖了”。
萧明晴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再没了心思想自己的那点儿小烦恼,失魂落魄地走了。
年鱼立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他嘴角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眼神却冷硬如尖刀……
……
……
夏天很快在华平乐努力跟着霍延之攀爬落花峰中过去,转眼中秋佳节将至,宁河长公主遣人来接华平乐姐弟回京。
因着今年春夏事故不断,中秋佳节,政和帝下令一切从简,连宫中夜宴都取消了,只邀了皇族众人进宫团聚。
大萧皇族本就人丁稀少,太后与王妙儿去了骊山,太子还在东宫禁足,便越发显得冷清。
席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永川郡主突然失声痛哭,政和帝感念她的孝心,解了萧明时的禁足。
消瘦许多的萧明时过来谢恩时痛哭流涕,政和帝亦是十分感慨,父子二人重归于好。
九方贵妃本来兴致极高,见了这场面十分刺眼,待二人哭好,忙说起另一件事,“皇上,臣妾刚听酒酒说苏尚书将苏小公子交托给了洛太傅教导。
太子如今年纪长大,不再需要洛太傅时时教导。
倒是昭哥儿年纪渐长,该寻个正经夫子来教,翰林院的那几个老头子哪里有洛太傅好?”
政和帝的目光就落到了华平乐脸上,笑道,“几个月没见,酒酒倒是又变回了个黑丫头,小心皇叔不要你了”。
华平乐扫了一眼肤色依旧白皙如美玉的霍延之,十分郁闷,明明他们晒的都是一个太阳!
霍延之察觉到她的目光,咽下嘴里的口水鸡,朝她看去。
华平乐却已收回了目光,忽闪着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天真明快的模样来,“他要我也不行!
我和他,那是好兄弟,过命的交情!就像和孟姜一样,好兄弟怎么能成亲?”
霍延之眉头动了动,却未出言反驳。
饶是政和帝听了这番小儿女之言,也不由失笑。
九方贵妃更是搂了她在怀里,笑道,“等我们酒酒成亲了,就知道皇叔跟好兄弟那是绝对不一样的”。
她为了讨好宁河长公主,也是真心喜欢华平乐,特意让萧明晴和华平乐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华平乐就鼓起嘴,“我当然知道不一样,所以才不要嫁给他啊!”
九方贵妃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宁河长公主怕华平乐着恼,忙转移话题道,“洛太傅年纪大了,不能太过操劳,昭哥儿还是另寻个老师来教的好”。
九方贵妃忙止了笑,眼巴巴去看政和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