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弩话音刚落,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华平安伸手将华平乐扯到自己身后,戒备盯向章祭酒。
华大姑奶奶焦急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酒酒,不要怕,长姐来了”。
华平安被华平乐气走后,去了华大姑奶奶休息的客院,姐弟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嚷着藏书楼着火,华平安想起华平乐就在藏书楼,忙和华大姑奶奶赶了过来。
到了院门口却被拦了下来,不想就听到了阿弩在说有人欺负华平乐,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强行闯了进来。
华平乐看了看胸口不停起伏的华平安,开口,“安哥儿,这样的人不配做你的老师,将帽子摘下吧”。
华平安立即摘下监生帽扔到地上,目光兀自紧紧盯着掌祭酒。
这时候,华大姑奶奶也跑到了跟前,见了大惊,“安哥儿——”
华平乐打断她,“长姐,回去再说”。
华大姑奶奶咽下了嘴边的话,华平乐伸手扶着她往回走。
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姐夫不与我们一起回去吗?”
宋学庄勉强笑了笑,俯身团团一揖手,跟上姐弟三人的脚步。
留在原地的众人俱是沉默,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聚了许多的学子细微的窃语声随着春风传了过来,温楚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一个着浅青色朱子深衣的学子后退几步,摘下监生帽,俯身放到脚边,深深一揖手,“学生告退”。
他身边的学子恍然惊醒,忙也摘下监生帽,跟上好友的脚步。
余下的三个学子眼睁睁看着两人转身而去,面面相觑,最左边一人咬牙道,“跟着阿鲤,错不了”。
三人又对视一眼,齐齐后退,摘下帽子。
被几个学生动作惊住的章祭酒回过神来,厉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五个是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是他的得意门生,否则也不会被挑选出来陪同,现在,他们是要背叛他?
三人并不答话,只仔细将帽子放在脚边的草地上,揖手转身。
“给我站住!”
离去的五个学子没有一个停下脚步,章祭酒想再开口,却猛烈地咳了起来。
最年长的礼部官员慨然一笑,事到如今,马家先不论,章祭酒绝对不能善了!
枉他为官多年,被祭酒四品大员的光芒吓住,竟是比不上一个监生的见识!
“既然祭酒有私事,我等先行告辞”。
他说着招呼其他几个官员一起离开,章祭酒伸出手,似是想要挽留,却又因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不得不收回手去抚心口。
留在原地的几个夫子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扶他……
……
……
华家姐弟几人出了国子监,华平乐便对华大姑奶奶道,“安哥儿,你送长姐回华府,我先走一步”。
说着利落翻身上马,宋学庄忙阻止道,“那是我的马!”
华平乐扫了他一眼,脸上就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姐夫,你的玉佩呢?莫不是刚刚摔跤的时候掉了?”
宋学庄一惊,下意识低头去看,他青绿色的官袍袍摆处原本该垂着的玉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根本没有察觉到!
华平乐嗤了一声,打马而去。
宋学庄下意识要回头去找,又猛地反应过来,吩咐小厮悄悄去找,又令马夫将马匹卸下来。
华平乐跑得那么快,自然是要回去告状,怂恿宁河长公主进宫求皇上善后。
出了这样的事,马家定然会逼问马莲娘,那个蠢女人保不险就要供出他来,他也是要快些回家寻父亲母亲的!
那个蠢女人,明明他让她快点穿好衣裳,只要她穿好了衣裳,再收回窗台上的纱带,谁能抓住她的把柄?
她却还是让那个黑丫鬟抓住了把柄!
她就蠢得连个衣裳都穿不好?
现在华平乐把马骑走了,他要怎么回去?
跟群女人孩子挤马车吗?
华大姑奶奶怀疑看向他,“你和酒酒在说什么?”
宋学庄满心焦躁惧怕,哪里耐烦应付她,只催着马夫动作快些。
华大姑奶奶又道,“酒酒有事,你又不急,和我们一起坐车慢慢走就是,而且,韫姐儿还在国子监里,总要等她一等”。
宋学庄沉着脸哼了一声,“你那个二妹妹肆意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总护着,看你能护出什么好来!”
华大姑奶奶沉下脸,“酒酒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只问你,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酒酒怎会与祭酒大人起争执?”
这时车夫已麻利卸下了马,宋学庄理都没理她,快步上前,打马而去。
华平安皱眉,“姐夫卸走了马,是要长姐自己走回去么?”
华大姑奶奶压下心底不安和不详的预感,勉强笑道,“刚刚的事肯定不小,他也是急了,我们又不急,租一辆车回去就是”。
……
……
华平乐回府后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宁河长公主,只隐去了霍延之的存在。
宁河长公主全程沉着脸,半晌才长长叹道,“祖母老了——”
老得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