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徽州府,院试结束之后,里面那些学子不管发挥的如何,一个个都是衣衫褶皱,满脸倦容的走出考场,身上撒发着不是很友好的味道。
温良因为年纪小,又吃过苦干过活,体力还算比较占优势,至少是自己稳稳的走出来的,并没有到需要别人搀扶的程度。
温奇文可就不行了,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挎着考篮,步履蹒跚的看着温良从他旁边轻松走过。
忍不住骂了一声,“跳梁小丑,就你也配考试,真是不自量力,牛棚里面养着的断腿畜生!”
温良回头看了他一眼,故意走慢了一拍,温奇文摇摇晃晃的刚好撞到温良的肩膀,因为这两天的折腾,温奇文早就虚脱,一撞之下连人带考篮全都摔出去。
温良缓步上前,连弯身都没有的直接跨过去,“温家这位大才子,你可要小心别摔断腿,不是还要当大官呢么!”
这小子开始也有点温暖的暴躁因子出现,还有沈平西平时不经意展现的腹黑,这是要集大家之所成的节奏啊!
考场外,县学的先生和丁山长还在组织学子点名,和维持秩序,更着急的询问考试的发挥情况。
台阶另一边,常先生和庄新荣等在阴凉地里,看到温良出现,两人才迎上去,庄新荣是全程看着温良是怎么吃苦读书,也见识过考场里面的残酷样子。
心中对念书不反感,却没有考科举,走仕途的心,为此还长长松了几口气,至少这样的罪自己不用受。
“看起来精神不错啊,小伙砸!”庄新荣脸上带笑,接过温良手里的考篮,在前带路朝马车方向而去。
常先生不急着问考试的情况,只是看到温良现在的状态微微点头,单手捻着下巴上的胡须,“不错,看来以后应对别的考试也能抗的过去,咱们文人读书也是要有个好体魄的。”
“确实如先生所言,我以后可是要好好练练。”
温良这几天见多了半路晕厥的学子,他们就那样和考试失之交臂,被提前送了出来。
还有刚才温奇文那放屁扶墙,风吹都能倒下的软弱德行,他可不要自己有天也那样子。
“这过后的乡试可是要三天三夜呢,然后的会试在贡院里,条件和这边差不多,但时间不光是在冬天,更是要九天九夜,你想想,读书平步青云这条路苦不苦?”
常先生其实是在有意考验自己的关门弟子,这个小家伙的学识根本不用自己担心,只是年纪小,叫他不放心怕吃不下这种寒窗之苦。
故意在现在这样疲惫到极点的时候,问他这个问题。
没想到温良居然呵呵一笑,小小上年腰背笔直的说道,“老师,农民百日折腰不过斗米三升,武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争得也不过是报销国家的机会,更可能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吃这点苦算什么,掰着手指头和脚指头,不用数完,时间就过去了,不怕不怕!”
听了小徒弟的话,常先生才展颜一笑,好一个暗带嘲讽的比喻,这小子,他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有当年见到少年时候沈平西的那种味道。
坏而不女干,滑而不谄,大气中带着洒脱,天高任遨游的心性已经初步彰显,这孩子以后的成就不会小了!
上了马车,师徒两个才开始就这次院试的考题,开始研究和讨论,温良也说出自己所答的答案,常先生满意的捏着胡须,心中知道,自家这关门弟子成了,根本不用担心,都没有悬念了。
回到了小院之中,庄新荣就帮着跑前跑后,给温良准备的沐浴用品,还有膳食茶水等物。
第一楼的白掌柜也是得到他们回府的消息,体贴的稍微等了段时间,才朝这边小院送消息而来,也是来提前恭贺的。
不管结果如何,没有人会拒绝提前的道贺,但这事可不包括那些明明知道自己考砸了的学子们。
县学包下的这家客栈中,有一半人是汇丰城的学子,另一半则是其他地方的,相互之间并不是很熟悉,之前都在忙着温书,之后更是在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多数的学子,包括温奇文在内,都是心中举棋不定,不敢确定那一类型,少数已经放弃自己骗自己,知道一准是考不上了,不光错字连篇,更是引经据典都引错了地方,策论部分直接被师长说是无病呻吟。
和之后的乡试根本无缘了。
但更大一部分的人是觉得,自己也许运气好,就能成功的一种,温奇文就是其中之一。
虽说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发挥不是很好,也许还有比他更差劲的呢,那样矬子里拔将军,自己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秀才。
所有人都焦急煎熬的等在客栈中,盼着三日后放榜,第一时间冲出去看消息,这温奇文可没有摆烂。
他依旧不死心的去了那处小院的门外,刚巧见到了第一楼那个蔫坏的掌柜的带着礼物走进去,心中猜测,这人连那掌柜都主动登门拜访,看来自己是压对宝了。
就算是这两天没机会进去,也要在放榜那天早早等在门外,里面的八成就是考生,绝对会去考场门口看榜的。
到时候他有心经营,怎么可能不成功。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继续傻等,而是回了客栈,好容易弄了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