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温暖身后的沈平西小声把刚才苟老汉举棋不定的事情说给温暖听。
进屋原本苟石头两口子想出去,再在灶房的窝棚里对付一宿,为了叫温暖和沈平西他们好好歇歇,他们让的心甘情愿。
温暖拽住了周莲,拖上大炕,扒拉开碍事的草帘子,直接靠在墙上,就那么歇着,说实话,打人也是力气活,打人一时爽,没被揍,打完了也是累的全身酸疼。
指了下地上歪倒的两个小凳子,对沈平西和苟石头两个大男人说道,“外面后半夜露水重,你们就坐板凳上跟我们说说话,谁受不住就闭会眼歇会。”
小翠喜还是个孩子,又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餐风露宿,心惊胆战,躺在不算柔软的大炕上,没用多会就闭上了眼睛。
温暖看着睁着眼望着顶棚的苟老爹,语气并不婉转的开口。
“老爷子,这事您是个什么态度,是觉得这一家子老小不够惨,还是觉得苟尾花应该得到点什么?有或者说你觉得我不应该插手管你家的闲事?”
三个问题那个都很噎人,只因为这老头的态度不叫人省心,就在局面已经是这样的时候,他还想着跟沈平西帮苟尾花两口子求情。
确实,当爹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苟家的苟栓已经没了,只有苟尾花一个闺女,但是儿媳妇这些年勤勤恳恳,毫无怨言的拉扯小的伺候老的,要还暖不过来他这颗心,那这老人就不能带着,只能是祸患。
苟尾花干的那些缺德事,温暖不相信他都看不见,听不到,但是最后呢,他管了么?小翠喜受的那些苦,他又心疼了么?
想想就有点叫人心寒。
苟老汉并没有答话,而是无声的流下了浑浊的泪滴,这眼泪里面有太多的情愫,温暖能懂,但是不能苟同。
“老爷子,您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听到见,心里更是不糊涂,今个这事我还就掺和了,而我不妨大胆的再给我姨娘做个主,你替你那死去的儿子写个放妻书吧,人我们接走,回娘家当自己娘养着去!”
这话已经到底了,苟石头可能不懂,但是小王氏已经感动得落泪,为自己姐姐有这一对孩子而欣慰,周莲的眼中闪着水光,她不会说话,但是看得明白,这才叫亲人。
“孩子,我……我就小花那一个亲闺女了,苟栓死了啊,死在了我们老两口的前头了啊,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为啥非要出现,非要赶走一个,或者带走我苟家唯一的孙子啊!”
老人哭着说出了心底的真实想法,叫小王氏好像明白了什么……
二十多年啊,自己一直以为丈夫不贤,好歹有个听话的傻儿子支撑,婆婆刁蛮,但是公爹明理,自己所有的忍耐到现在都成了笑话。
姐姐还有平西两口子的好心一直都没有被理解,还有自己当成亲爹在伺候的老人更是始终只当她是个外人,只是他孙子的娘。
第一次她在公爹面前冷下脸,没有张口叫爹,而是只称呼您。
“您老放心,也请您别太自私,想拽着你亲闺女在身边,我们谁都没话说,还想留下石头是要干嘛?他到哪都是您孙子,您有装老的那一天他都是要来替他爹给您扛番抱罐的苟家子孙,难道您还想叫他留下给苟尾花一家子当牛做马,不害死他都不甘心么?”
最后已经是质问的声音,这样的老人真的很叫人失望,连苟石头都看出娘的伤心,站起身走到了自己娘的身边,大手扶着娘的肩膀说道,“娘,你到哪,俺们一家子就跟着你到哪,这家咱不要了,儿子挣钱干活,咱们能活!”
公爹的薄情寡义,儿子的憨厚实在,算是平衡了小王氏的心酸。
她也做了一个最后的打算。
“既然您的意思明白,决定你儿女的来去就好,这苟家的一切都是你们苟家的,我儿不要,明个一早我们就走,也会通知村长,叫苟尾花回来好好孝顺您!”
说完,直接是连屋里都不呆了,转身去了院子里。
苟石头想要跟出去,叫温暖拽住,“石头哥,再跟你爷爷待一会,天亮咱们回家,老爷子你也听好,不到砸瓦盆的时候别往我家送信,言尽于此。”
温暖下了地,跟着小王氏站到了院子里,任由屋里陷入沉默,根本没有人说话。
“姨母,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温暖像是挎自己婆婆的手臂一般,挎住了小王氏的手臂,她的臂弯很瘦,骨头都有点硌得慌,处处都彰显她在苟家生活的不易,好像比上次见更瘦了不少。
“没有不舒服,只是这里呆了二十多年了,我最好的一段光阴,还有我生石头,小莲进门,然后小莲生翠喜,都是在这,真的要走了啊!”
突然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换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便身边有自己至亲之人,也同样有些落差吧。
温暖也不说其他,反而讲起了自家的事情,“姨母,家里现在可热闹了,我娘每天帮我弄弄菜园子,还给我们好多人做饭吃,孩子们现在就……四五个,有比小翠喜小的,是我闺女,有比她大点的,是咱们作坊工人的孩子,他们现在天天跟着我弟弟,就在家里的隔壁,常先生那上课,学读书,学认字,男孩女孩都有。”
“就上次从这回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