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田鼠窜到大象脚下,非常灵敏地躲开了大象的巨蹄。然后窜到领头大象的身上,有的钻进它的耳朵里,有的扒在它的脖子上,有的去咬大象的尾巴。领头大象失去了方寸,忽然间停下来,左右扭动起身体来,后面的大象来不及刹车,都撞到了它身上。
一群大象乱成一团,象背上的猎人哇啦哇啦指挥,但大象们完全失控,现场十分惨烈。
李乘风带着林冰乐纵马狂奔,奔下山谷,这才发现山谷之间另藏沃土,好大的一片平原,栽满了一人多高的植物,绿色的叶子中似乎包着大大的花苞。月亮爬上天空,气温很低,林冰乐冷得牙齿打颤,天色越黑,月亮就越明亮,那些高大植物上的绿叶忽然全部展开,露出或雪白或鲜红或一半白一半红的花苞。
林冰乐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一时间忘记了寒冷。月光清冷,空谷寂寥,那些硕大的花苞在月光下缓慢的绽放了,有雪白的,有带着红边的,有白中斑斑点点红斑的,有一半白一半红的,也不乏几乎全部红色,只是带着一块白三角的。更有红得似火,一丝白色都没有的。本来花开是无声的,但是遍布山谷的大型植物一起开放,在静夜的映衬下,还是发出了低沉凝重的声响。就像这些植物在集体痛苦的呼吸,或是吟唱或是微笑。那是一种生命力的呼啸,阻碍了风声的流动,是花仙在空谷中留下足迹。连一向处乱不惊的李乘风都完全震惊了。
林冰乐想起了万东篱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惊叫:“这是冰雪昙花。”
李乘风奇道:“从没见过这样怪的花。”
林冰乐又惊又喜:“万东篱曾经告诉过我,在林邑附近,有一种昙花。本是纯白色,被鲜血浇灌后变成红色,有时没有完全变红,变成这种半白半红。现在满山谷都是这种昙花,说明我们离刘容若已经很近了。”
李乘风:“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出谷。”
话未说完,一张大网落下,把二人都抓了去。
林冰乐和李乘风被带入一处jun营,几个兵士对戎装的一位少年将军说:“刘少将军,抓到两个可疑的人。”
林冰乐一听“刘将军”三个字,激动得浑身颤抖,大喊:“刘容若,是我!”
对方却并不回答。
李乘风也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位被称作刘少将军的人,对林冰乐道:“不是刘容若。”
林冰乐又仔细望去,只见那人比刘容若还年轻着几岁,眉目和刘容若有几分相似,但又稚嫩了一些。她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刘一泽!”
那年轻的刘将军走近她,半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激动道:“三婶娘。”
原来这年轻的将军刘一泽,正是刘容若大哥刘容藻的儿子。
刘一泽大叫:“放人!”
林冰乐终于离开了大网,披了件虎皮,在火炉前取暖,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李乘风自觉是外人,为了让他们二人说话,去其他营帐休息了。
刘一泽命人端了粥来,问道:“三婶娘,你怎么来了?”
林冰乐:“我来找你们,你三叔呢?”
刘一泽:“出征未还。”
林冰乐有点儿担心:“没危险吧?”
刘一泽:“婶娘放心,三叔在这一代令仇寇闻风丧胆,这是一场以多胜少的小战役,应该十拿九稳。”
林冰乐点点头。
刘一泽:“三婶,你可有我娘和妹妹的消息?”
林冰乐:“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呢。你娘和妹妹都很好,奶奶也好。只是你二叔一家,消息均无。还有就是,你爷爷他……”
刘一泽紧张:“我爷爷他怎么了?”
林冰乐眼神黯淡:“没了。”
刘一泽也是至情至性之人,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林冰乐安慰了他一会儿,问刘一泽道:“你三叔近来可好,除了每日忙于征战之外,吃饭可好?身体如何?”
刘一泽看了她一眼:“三叔很好,身体饮食均好,只是……”
林冰乐奇道:“只是什么?”
刘一泽低头犹豫,压低声音:“只是性格乖戾,与以前很是不同。”
林冰乐沉思:万东篱、魏湘子、李乘风,很多人都说刘容若变了,看来他真是变了。”想到这里心中忐忑,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刘一泽见她神色有变,问道:“三婶儿,你没什么不舒服的吧,还是旅途劳顿?”
林冰乐摇摇头,看他还是青涩的少年模样,却成了少将军,经历了不少风雨,变得成熟了许多。问道:“你怎么和你三叔一起参了jun?”
刘一泽道:“说来话长,被流放之后,我们一路南行,路上被匪徒流民冲散或两回,二叔照顾着二虎和三龙,三叔照顾着我。在猿州的时候,我们叔侄俩和他们三个失散了。后来便再无音讯。到了林邑之后,三说对我说,若是贪生怕死,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家,不如做出点成绩来。于是他带着我,鞍前马后,运过粮草,引过追兵,做过察子。三叔本就是聪明之人,又擅长骑射。来到林邑之后,他更是将死生置之于度外。每晚攻读兵书,也教了我不少道理。他带着我履立奇功,一路升迁,如今已成为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