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奚冰梦这个人,乐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她就像是本上了密码锁又藏进保险柜的书,让人完全摸不到头脑。
乐茗无声的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人的感情和情绪都好复杂啊!
她决定今天收工之后要去找时芮聊聊!
再这么自己想下去,她的大脑就要超负荷了!
乐茗打定主意,索性也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茗宝,休息怎么样了?”裴伊操着大喇叭冲她喊话。
乐茗抬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把果汁杯塞到了封珩的手里。
封珩端着杯子站起来,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可以?”
乐茗拍了下沙发:“没问题啊,下唱戏坐着拍。”
“好。”封珩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嘴角微扬着转身离开。
奚冰梦也站了起来,和乐茗挥挥手说了句加油,就小跑着离开了拍摄现场,站到摄像机以外,远远地看着她。
乐茗活动了一下脚腕,也站了起来。
她退到门边,再次朝着裴伊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了。
裴伊等到封珩回到自己身边坐下了才喊出那一句开始。
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高跟鞋的声音有些拖沓,显然这鞋子的主人已经很累了。
程蝶轻眯着眼睛推开门,身上的旗袍已经有些皱了。
她半阖着眼睛,连路都懒得看,一进门就踢开了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把自己丢到了沙发上。
这个沙发很廉价,皮革边缘处都有了些许毛边。
她躺在那上边,表情很放松,像是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然而她其实只是刚刚完成了今晚的演出。
眼角的妆有些花了,她不甚在意的又揉了揉眼睛,在手背上留下了一边脏兮兮的黑。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她伸出手,从茶几上摸到一盒女士烟和打火机。
细长的烟卷夹在指间,火焰熄灭后只留下了一点红光。
画面之外,又有脚步声响起。
听着那声音,程蝶的嘴角便微微扬起。
睁开眼,看尽了红尘的眼中竟然有孩子似的单纯喜悦:“你来了。”
她在笑,笑得很期待。
不过转瞬间那笑容便褪去了。
因为她看到了来人冰冷中带着厌恶的模样。
她皱起眉毛,又靠回到了沙发上,恢复了慵懒的厌世模样。
吸了口烟,她问:“这次是来抓我的?”
烟雾弥漫,挡住了她的脸,让她原本已经花掉的妆容看起来更加的不真实了。
她就那么躺着,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牢狱之灾,又像是早就看破了生死。
对面没有人给她提词对词,乐茗却能把每一句话的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她就静静地抽着烟,眉头微蹙,似乎是在不耐烦对面人的长篇大论。
过了许久,手里的烟燃到尽头。
她随手把烟蒂丢进烟灰缸,然后坐了起来。
腰肢细得撩人,她斜倚在沙发上,在看向“来人”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冷漠。
她就这么看着那团空气,没说话,却仿佛什么都已经说了。
冷漠,厌恶,还有……伤心。
是对妹妹不信任自己的伤心,也是对自己混成这德行的悲哀。
“好,我跟你走,就当是我欠你的。”
她站了起来,随手扯下了挽住自己头发的发簪。
卷曲的头发落下,有些凌乱,她却懒得收拾。
一如她花掉的妆容。
她就这样了,活得像是一摊烂泥,又何必再去管这些外在的细节?
明明没有说话,旁观者却能从她的每一个动作里看到这样的信息。
“卡!”
裴伊喊出口,然后转头看向封珩:“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强?”
封珩点头,毫不避讳:“当然,她比任何人都好。”
裴伊不禁咂舌:“啧啧啧……你这话,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换在别的地方,不得喷死你?!”
封珩全不在意的模样,他说:“在镜头前拿捏拉扯情绪这方面,我绝对不如她。”
每次看到乐茗拍摄这样的感情戏,封珩都忍不住怀疑——
她的情商是不是都用来研究剧本了?
不然怎么能把冰冷无情的文字里藏着的情绪揣摩得如此到位?
乐茗刚刚那场戏的剧本他看过,通篇就只有对话,少有的几个动词也就是:点烟、坐起来、站起身。
封珩的嘴角噙着笑,看着乐茗的眼中尽是赞许和笑意。
裴伊看了他一眼,毫无惊喜的,他从封珩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骄傲和嘚瑟。
感觉他就差在脸上写下一行“我家小祖宗最厉害”了。
乐茗穿上鞋,走回到裴伊面前问:“裴导,还行么?”
裴伊笑着点头:“行,太行了——去吧,换衣服卸妆准备下一场。”
“嗯。”
下一场还是在这个场景内,不过这回乐茗演的就是来找程蝶的程晓了。
她卸了妆,换上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