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穴山上一连下了七天七夜的细雨,方才露出了太阳,天气依然有些闷热。晨曦的阳光从轻纱窗幔里透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花香。
炽羽悄悄地走进屋子,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月疏桐,微微叹了口气:
许是刚才幻听了,月姐姐还没醒呢。
月疏桐面色潮红,嘴唇微干,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细汗,两鬓的发丝都被汗水湿透了,服服帖帖地粘在脸上。
炽羽弓着腰,轻轻地吹熄了床边几案上的那盏小烛灯,小心翼翼地搬了张凳子,在月疏桐旁边坐下。她用香帕擦干净月疏桐脸上的汗珠,又将发丝捋顺,然后变出一把五彩羽扇,缓缓地在月疏桐的脸上扇着凉风。
此前,百尺将月疏桐送回来的时候,只说她着了凉水,有些发热,好好捂一捂,睡上一觉就好了。可是,月疏桐这一觉已经睡了七天了。
在梦里,月疏桐仿佛走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她在里面兜兜转转,就是找不到出路。乌平东、墨芯、老崔、江凰,还有那朵凤尾花,它们轮番出现在月疏桐的梦境里捣乱,不是堵住了她的去路,就是抛给她一个个谜题,然后转身便又消失不见了。
月疏桐试图在梦里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乌平东和墨芯都是乌鸦一族,乌鸦一族自然是鸟族的分支。带她穿越至此的凤尾花,最早是肃仪娘娘送给凤后的新婚贺礼。墨芯曾说过,那花是她从天庭偷回来的。天庭又怎么会有这朵花呢?还有老崔,他与鸟帝江凰是否是同一个人?
月疏桐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找到答案,直觉告诉她,只要她破解了谜题,就能回到扶木镇,过她想要的安静日子。仙界太闹了,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她在梦里着急得团团转,鸟族和天庭,答案似乎近在眼前,却仿佛又远在天边。
“月姐姐,月姐姐?”
月疏桐听到迷宫的另一头是炽羽在呼唤她,可是她既看不见炽羽,也看不见出路。
“你不是会法术吗?”那个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梦境里:
“那就打出一条路!”
月疏桐在梦里反问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你给我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拜托你别再出来捣乱了!”
“你不想出手?好,那我来!”
“不要!”
“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迷宫消失了,月疏桐醒了。
月疏桐微微睁开了眼睛,用了一点时间来适应现实世界。这屋子她认得,是昨天翔刃借给她的那座院子里的小屋。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把羽扇,想是之前有人曾在这里照顾过她。
她睡得太久了,脑袋有点发沉,便想再闭上眼睛缓上一缓,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散了她的睡意。
这不是梦。
月疏桐从床上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向门口走去。
“咦?这门打不开?哦,看来是设了结界。”
月疏桐挥了挥衣袖,将结界解除了。与此同时,嘈杂声涌进了屋里。
“月姐姐!”
炽羽看见月疏桐从屋里走了出来,便赶忙跑到她的身边,说道:
“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七天了,外面都乱成一团了!”
“嗯?我睡了有那么久吗?这要在凡间,得是七年了吧。”
“对呗。”
院外又传来“砰砰”的响声,显然是有人想要冲破这院子里的结界。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月疏桐问道。
“洛冰山云清道长丢了两个徒孙,在外面闹了好半天了,非要找月姐姐寻人,拦都拦不住。”
“洛冰山?”
“这洛冰山呢,是个不大的仙山,也没出过什么有名的神仙,只因我母亲曾在那里游历过,这才有了些渊源。此次来给我母亲拜寿的云清道长才区区两万岁,就已经是个小老头啦,修为可见一般。”
“哎,总归是你母亲的客人,那我出去看看吧,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月疏桐走向院落门口,将结界解除了,径直走出了院子。
院外人数众多,从衣装上看,显然有多个门派,其中有一些是那日在瀑布那儿打过照面的。为首的那位花胡子老道见月疏桐出来了,便上前一步作了个揖,说道:
“贫道云清,见过魔神!”
其余众仙也纷纷行礼。就算再怎么不情愿,魔神的辈分总归是高很多的。
“道长客气了。”月疏桐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说道长是来找我要人的,请问道长,你那两个徒孙我可曾见过?”
“应该……不曾见过。”那云清道长满脸的尴尬。
“既然如此,那不送了。”
说着,月疏桐就转身要走,好一个干净利落。
“唉唉,但此事必与魔神有关啊,贫道不找您找谁呀!还请魔神速速与贫道前去救人,晚了我那俩徒孙怕是性命不保!”
月疏桐看这花胡子老道着急的样子颇为有趣,不像是个坏道士,于是说道:
“本姑娘又不是幺幺零,没义务给你找孩子。不过看你的样子倒真像是个弄丢了孩子的家长。也罢,助人为乐么。你且说说看,你那两个孩子